国子监绯闻录_作者:页里非刀(82)

2019-06-15 页里非刀

  舜钰原本满腔的恼怒,忽儿如烟消云散了。

  翦云小脸腊黄黄的,眼睛黯然无甚神彩,她何时竟形销骨瘦成这副样子了,元宵在烟水桥见她时,粉红嫩面,还好好的。

  “你没好好吃饭么?脸都尖了。”再装不出往日冷淡疏离的态,话里掩不住的担心。

  翦云低着头不吭声儿。

  “你怎没来烟水桥?却让绾晴来了?”舜钰又问,声音温和且低软。

  泪水一滴一滴,打在攥紧帕子的手背上,成了水窝窝。

  舜钰轻轻叹息,半晌才苦笑问:“我们在秦府里,面没见过几趟,连说话也极短,你怎会欢喜我,又欢喜我什么?”

  翦云鼓起勇气抬头,白面朱唇的如画少年郎,被窗外婆娑的树影,给半侧身体打了暗光,不晓可是错觉,他此时怜悯又爱惜的看她,耐性十足等着她回话。

  这样的少年郎本就极易打动女孩芳心啊。

  她哪会那么肤浅,家中几个哥哥都俊逸。

  欢喜他原自元宵那日戏宴,灯谜猜不出,得不得金裸子倒是其次,长辈及姐妹们取笑最丢颜面。

  她不聪颖,性子安静,脸皮却最薄!

  这来自肃州的表哥,可能耐,还好脾气的帮她猜了数个谜面,得了不少金裸子,直至老太爷都看不下去。

  他虽然肃着脸儿,颇为难收下她缝的荷包,心里却明白,是不忍她难堪呢。

  素日偶尔巧遇或见了,总生疏的同她保持距离,可隐隐又发觉,他其实并不厌她。

  不厌她,也不喜她,她其实心里明镜的很。

  即便如此,还是把芳心暗渡抛许,收也收不回,把自己熬煎的,如朵未绽放就凋零的春花。

  “若能说的清楚,反而容易了不是。”她反问,语调说不出的落寞。

  舜钰默了少顷,忽得一咬牙,把从春画册里撕下的那一页,摊她眼面前:“你仔细看这是什么?”

  第伍捌章 解心结

  春画好看也银靡。

  一介年轻书生抱着娘子在桌案上行欢,额相偎,唇紧贴,一手探进她的襟,衣裳不及脱,只弄出那大物来。

  青龙跋扈,虎啸生威,咄咄逼人,委实要把人羞煞。

  “你你你……!”翦云颜面瞬间红透,她是养在深闺的娇花,偶尔从绾晴那里听些野史杂话,近年渐已通些人事,知那是个什么东西。

  只这样被表哥迫着看,还是唬的骨软筋麻,直臊得欲拿起绢帕子遮面。

  哪想手却被舜钰一把用力攥住,绢帕子落了,电光火石间,她的掌心已触在表哥胯下。

  撇去脑中云来雾去,掌心自有清醒意识,他那里怎会平平如女子般,春画里的大物竟是全无。

  翦云的脸瞬间苍白如纸,猛得缩回手握成拳藏在身后,瞪圆了眼如见鬼般看他:“你你你……!”

  “我怎样?”舜钰豁出去了,知晓就知晓吧,只要能斩断孽情,让她勿要继续沉沦,怎样都是值当的,谁让她,前辈子欠她呢!

  房里静的只闻深喘不一的呼吸声,彼此面面相觑,又各自扭开,想张张嘴说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只黄莺儿飞至窗前柳枝头,唧啾唱得欢快。

  翦云舔舔干涩的唇瓣,事由她起,理应她先开口:“我不知表哥是阉人……!”

  说不下去,又是一阵沉默。

  阉人!舜钰想了想,噙起嘴角,云妹妹要这样认为,甚好!

  翦云如坐针毡,心里震惊不及愧疚来得深刻,这般断子绝孙的痛处,除去宫中太监,谁愿显于他人面前。

  表哥是生生被她迫得走投无路。

  如此一惦念,愈发不好受,她鼓足勇气抬头看向舜钰,想说些安慰的话,可他面庞竟漾了抹古怪笑意,眼眸中光彩奇异。

  表哥怎笑的出来?怕是气疯了吧!

  舜钰觉得再不说些什么,翦云要难过的哭出来了。

  咳一声清清嗓子,把笑意收敛,端严起态,话里皆是真诚:“吾朝律法有规,阉人不得成家立室。表妹从今起,莫在把心搁我这吧。也别再糟蹋自个身子,好生养起来。你是个性子良善的姑娘,日后定会有年轻有为的男儿郎温柔以待。”

  语毕亦不多说,转身朝门外走,又顿住,回头看翦云凄凄模样,斟酌道:“我的事还无人察觉,云妹妹定勿要外传,如绾晴、大夫人人等更不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