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照儿领命。
众嫔妃听见这番话,震惊又不敢置信,无数道炽热愤恨忌妒的眼神齐齐射向了安鱼!
“万万不能。”安鱼神情温和淡然,起身行了个礼。“婢妾无才无德,不敢受贵妃娘娘如此大礼。”
“安妹妹太客气了,难道还不允本宫给妹妹添点好东西了?”乐正婥笑意越发欢喜,甚至招手道:“来!到本宫身边坐坐。”
安鱼顶着众嫔妃恨不能把她万箭穿心的怨恨目光,缓缓起身,走近了乐正婥跟前,却不落坐,而是恭恭敬敬地欠身道:“娘娘,婢妾身子素来不好,再不敢近您的身,免得染了病气给您。娘娘的厚爱,婢妾心领了,婢妾还得回披香殿喝汤药,就先告退了。”
乐正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贤良柔美的笑容有刹那的僵滞,眸底厉色一闪而过,语气依然极好。“既然安妹妹身子不适,本宫也不好强留你了,免得累着了你,本宫可没法跟皇上交代呢!”
安鱼如何听不出她字字温婉关怀中,句句都是挑拨操弄?
她却是置若罔闻,低头微笑,欠一欠身后便转身款款离去。
乐正婥看着被杨海等人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离开的娇小身影,眼神微冷。
江淑妃终于放下了那盏丝毫未动的茶,大袖轻掩唇边,遮住了一抹幸灾乐祸的轻笑。
乐正婥啊乐正婥,你当了三年多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如今可瞧见了,自己脚下踩踏的从来都是一池烂污泥,谁还能比谁清高呢?
……也该叫你尝尝这忌妒恨毒的滋味儿了。
第6章(1)
回到披香殿后,安鱼就让杨海去报了病牌子。
本以为杨海会劝阻自己,可没想到他闻言眉开眼笑,连连道好。
“娘娘说得是,您回……进宫来是为了过痛快舒心日子的,哪个耐烦跟那些个娘娘美人叨叨?老奴这就让人报病去。”杨海一双老眼笑眯成了线,“娘娘今儿折腾了一早上也该饿了,老奴让小膳房煨了老火腿竹笙鸡汤,煨得肉烂骨酥汤浓,最是养人的。还有您最爱嫩生生的小白菜和春笋子,老奴也让人准备好了——”
安鱼心头一阵阵暖,想否认和苛责都狠不下心,半晌后只能“嗯”了一声,低头假装专心检视怀里握着的这只小巧玲珑暖手炉。
杨海却不需要她承认什么,自顾自乐颠颠地布置张罗下去了。
而皇宫另外一端的严延却在听到刀五禀报的话时,脸都黑了……
恰在此时,长乐宫那头又来人请皇上过去共享午膳,说是贵妃娘娘有重要宫务想同皇上说说,他强抑下火气和委屈,皱着眉对来人道。
“朕还有事,让贵妃自行用午膳,至于是什么重要的宫务,具册来禀便是。”
听出皇帝语气中的不耐,燋儿后背一凉,悄悄吞了口口水,颤声道:“是,奴婢知道了,定然会回去禀告娘娘……但小公主今儿有些腹疼,一直哭闹不休,说是想皇上了……”
他眼神掠过一丝幽微晦暗之色,嘴角讽剌地抿了抿,心口发涩。“回去告诉贵妃,小公主是皇家血脉,不是帮她争宠的工具,就算只是拿小公主的康健安危来说嘴,朕也再不允许!滚!”
“是……是。”燋儿脸色惨白,颤抖着磕完头,脚步跌跌撞撞地退下了。严延神情阴沉地负手伫立在龙案前,片刻后猛然大步往外走。
才刚走进披香殿外门,就被笑咪咪的杨海拦住了。
“皇上且住。娘娘已然报了病牌子,为保皇上龙体安康,还是请皇上暂且到旁的娘娘那边去,等我家娘娘大好了以后,您再来,可好?”
他瞪着再也看不出一丝衰败老态的杨海,气得都快冒烟了,咬牙切齿道:“老东西,别忘了是朕让你再回来服侍她的,你这是让朕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你就不怕朕把你再送回皇陵吗?”
“皇上这是让老奴不把娘娘的意思奉为至上?”杨海还是那副温吞吞老好人的模样,那双老眼却闪动着狡狯解气光芒,假意惶恐地问:“皇上不是说,娘娘才是老奴唯一的主子吗?”
“……”严延被堵得哑口无言。“还是皇上要老奴去向娘娘告罪与辞行?”
他脸色更加难看了,再狠咬牙。“……你这是在威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