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郡王世子他还是颇为看好的,但武定侯府有个志大才疏缺心眼的武定侯夫人当搅屎棍,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只不过他一点都不想让萸娘再和这一家子有什么牵扯,她是他的,就连安家都极为识趣地越发低调,半点不以宠妃亲眷之姿对外骄骄行事,更何况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外家”武定侯府了?
哼哼,别以为他不清楚安家跟武定侯府险些就结了儿女亲家……
一想到徐弦那个俊俏的小白脸青年,他就满肚子酸味直往上冒,俊美脸庞也忍不住古里古怪地微微扭曲了起来。
“你这么担心武定侯府,难道还对徐弦那小子念念不忘?”他脑子一热,话也没过心眼就冲口而出。
“皇上胡说些什么呢?”她险些被气笑了。
“你居然为了徐弦那小子说朕‘胡说’?”他本来话一出口还立时有些后悔心虚,可一听到她这话,瞬间炸了,“萸娘,以前不管朕说了什么,你护的永远是朕,可你今日怎能为了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跟朕杠上?”
安鱼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怒火和气急败坏的脸色,一时也有些懵了,皱了皱秀眉,终究还是不惯跟他争吵使性子,定一定神,略缓和声调地道:“皇上,您也不小了,身为一国之君,最忌无据猜疑——”
“你这是嫌朕比你老了?”他俊美脸庞猛然黑透了。
她有些茫然地仰望着他。
……什么?
第8章(2)
严延最后一寸摇摇欲坠的理智不断告诫自己——别疑神疑鬼,别胡乱猜忌,萸娘永远是他的萸娘,他们之间的情分牵绊深入骨髓无人能及,徐家那个毛都还没长齐的黄口小儿连朕一根发丝都比不上,萸娘绝对看不上那么样一个小子!
可情感上深深担忧、害怕再度失去萸娘的那一面,却死死拉扯着他的恐惧直直往下沉去——
如何不可能?听说他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就算竹马还是那个竹马,青梅已经不是这个青梅了,可萸娘初始为了逃避入宫,不是还想胡乱找个人嫁了吗?若非禄郡王府那个娇蛮的郡主看上了徐弦,萸娘头一个选择的夫婿对象就是他了!
而且……而且萸娘现在是十五岁的娇嫩少女,他却足足大了她八岁,可徐弦那小子才十七……
“你是不是觉得徐弦比朕年轻多多了?”他胸口剧烈起伏,醋意满怀,口气又横又冲。
安鱼一脸愠恼,紧咬下唇,已经不想跟这个一脑子糊里糊涂阴谋论的大男人再多折腾置气下去,声音微微僵硬道:“臣妾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那你说,你永远爱朕,永远不会离开朕!”他一个箭步上前,充满霸道占有欲地扣住她的肩膀,眸光炽热猛烈,低哑有力地命令。“朕就相信你!”
她呼吸急促,适才在长乐宫努力压抑下去的那口悲愤苍凉火气也冲上心头,“别跟我讨要什么永远!”
他一震。
“如果你只是阿延,我这句允诺自然可以给你,可你是‘皇上’啊!”她苦涩嘲讽地一笑。“当年的乐正婥何尝没有承诺永远爱你,你又何尝没有对她说过一生只心悦她一人?皇上,还需要臣妾提醒你,当年你我在宣室殿那夜,你是怎么对臣妾说起乐正婥的吗?”
严延脸色渐渐苍白,大手颤抖着松开了她的肩头,深邃黑眸掠过一抹仓皇失措和羞愧内疚,更多的是迷惘忧惧与绝望。
“萸娘……我……”
她眼底无泪,神态却远比哭泣还要令人发慌和心痛。“皇上,我曾是你的太子妃,你未来的皇后,我知道我须得不妒不怨,宽容大度。我也知道,在皇上眼中,我这个元配妻子更是如姊如母,可我却不知不觉的,纵容自己爱上了你。”
“你果然还是爱着朕的……”他心头一热,凤眸发光,急急地道:“我知道,我一直感觉得到!”
“那又如何?”安鱼的目光仿佛透过他,落在一个无比幽深遥远,无人可触及之地。“爱一个人是自己的私事,既非两情相悦,我便也没什么资格怨你……可你呢?你和乐正贵妃当初既然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你就不能同她走到最后?但,我却偏偏也不能为此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