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脑海中的声音,年宵慢慢止住了哭泣,她丝毫没有怀疑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不是有坏心思,她没有思考就闭上眼听了声音的话,在心头跟着想,她能感受到因为她的听话或者说信任,身体里的那个她似乎有些愉快,从她醒来,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欢喜。
再睁开眼的年宵,眼里虽然有些困惑,却更多的是思考和警惕,“年宵,我如果在心里想,你听得到吗?”
“宵宵,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宵宵,我刚刚真的好害怕的——”现在在身体里的年宵想起了一切,她兴奋的声音传进年宵耳里,让此刻什么都不记得的年宵觉得无奈。
“嗯,记起来就行。回答我的问题,我出来之后,记忆只有刚刚你醒来后,我和你的对话,别的全不记得了。”年宵微皱着眉头,嘴里轻声说着话,眼睛望着房门口的方向。
“啊?!哦,听得到的,你如果想和我说话,在心里想,我们是能听到的,不是只有说出来才可以。不过,宵宵,你特别厉害的,我如果不在心里和你说,我只说口型你也能知道我在说什么。”身体里的年宵兴奋过头了,就像回了家的狗崽死命狂跳,一点儿都没有怯弱的样子。
年宵点点头,对身体里她的兴奋并不在意,“你尝试一下,你能说出口的关于这件事的信息,能说出多少。”
身体里的年宵听话地开始尝试,而对于年宵来说,却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她垂下眼帘,看来这件事有些复杂,她现在的记忆中,可以很清楚地记得,她在身体里时,她是完全记得的,没有丝毫的空白,但是出来之后,一瞬间的事,就变成了年宵之前的状态,而回到身体里的年宵却又像她之前一样,全部都记得了……
年宵坐在床沿上,手指轻敲,她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为什么身体里的她就可以记得?为什么身体里的她无法说出关于这件事的消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整件事究竟是不是人为的?
……
在年宵整理完了思绪之后,她发现年宵居然还没说话,摇摇头,“说不出就不必强求了,走一步看一步。”
“嗯,”年宵的语气有些失落,“宵宵,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明明什么都记得,可是,我什么都说不出口,但是,我也有可以说的,宵宵,你平时都是喊我小宵的。”
年宵说着说着,失落的语气掩盖不了她逐渐暴露的期待。
“‘呆在青楼会脏会死,年宵’,这句话你还记得吧?是我说的,年宵不是小宵。”即使年宵不记得,比起小白兔年宵,理性的年宵从来都更谨慎也更理智。
身体里年宵还想说话,却被年宵制止了,她小声地开口:“有人来了,安静看着,凡是看见有关这件事的人,你就发出声音,只发出声音应该可以,先这样尝试着。”
就在年宵话落,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粉桃色衣裙的小丫头端着一盆清水,盆上搭着一条毛巾,开门关门靠近,小小的身子一步一步做得倒是稳当。
年宵坐在床边,安静看着,不焦急发问,也不紧张害怕,只是一脸平静地盯着小丫头动作,眨也不眨,让那小丫头一路走来,倒像是犹如敌临,浑身毛骨悚然。
小丫头在桌上搁下了水盆,然后低着头来到年宵面前,微微下蹲细声开口:“这位小姐,先来洗漱吧。”说话声不软弱也不强硬,让年宵觉得略微意外,她仔细打量着小丫头,在她的视线中,小丫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年宵,然后才又赶紧低下去。
年宵在心底轻笑,小白兔年宵和她说起话来:“宵宵,这个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挺好看的。”
年宵没有反驳小白兔的话,她暗自点头,在这青楼里,长得好看的多着呢,但要说哪些人是这青楼里的管事必须要留下养着的,大概就是像小白兔年宵这样只让人一看就想□□的,不用花工夫培养的,或者就是眼前这种小丫头,模样不错,最重要眼里有光,够有希望但又不够光明,不会让人感到烧灼,只让人心痒痒。
“生得不错,叫什么?”年宵开了口,两片唇上如今早就没了口脂,偏这说话间的分分合合,硬是让人觉得美艳无边,和另一个年宵天壤之别。
小丫头没抬头,只自己低声回话:“奴婢名叫梦霜。小姐,先洗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