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年沐,他本就是一忍再忍,如今听到年横城竟然打算把年宵随便低嫁出去,他心里完全都被怒火占据了,至于年横城话里的苦心,他是半分都理解不了。
其实年横城这想法虽然和绝大多数的父亲不一样,不盼着女儿大富大贵,可是也算是另外一种慈爱了,虽然低嫁的女儿在外的身份不高,但是在内里却可以很好地把控住家的。
但是年沐虽然聪慧却其实并没有被很好地教导过,再加上当局者迷,他现在看家里的许多事情更多的还是以自己最初的想法去看待,很难去辩证思考。
年横城这样的想法,一点就让他猛地爆发了出来,甚至都顾不得在场还有旁的人了。
原本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小儿子本就是因为懒得管他,才没让他避出去,哪里想得到他竟然会说出那样惊世骇俗的话来呢?
“父亲!您难道……”幸运的是,因为年沐之前的控诉,年横城知道了他的想法,所以在他开口后立马就警惕地制止了他。
得了父亲的指示,年肃也始觉不好地捂住了自家弟弟的嘴巴,虽然心里想法多得像大人一般,但在身体上年沐还是远远赶不上身为哥哥的年肃的,更何况年肃还从小就跟着年横城习武,是以他轻而易举地就组织了年沐未说出口的话。
为了避免麻烦,年横城还是直接就挥退了在场侍候的奴仆,甚至连张媒婆都被客气地请了出去,在若有所思的蒙钰的示意下,卓闲出去守住了厅门,以免里面的谈话被人听到再泄露出去。
在场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了,年肃手上的动作就和缓了不少,年沐一下子就挣脱开来了,之前年横城挥退旁人的举动也让年沐知道自己莽撞了,但是反省的事情暂且先搁下,年沐必须要向年横城讨个说法,这个想法太过强烈,甚至都盖过了他对蒙在鼓里的母亲和兄长是否承受得住的忧虑。
“父亲!这里也没有外人了,姐姐在她的院子里没有过来,您也不用担心她寒了心,您就直接把话说明白了,您想把姐姐低嫁出去,是不是因为您既不想在皇子斗争中被迫站位,也不愿意因为姐姐而触怒皇帝,所以打算用姐姐低嫁的可惜来让皇家满意?!”
年沐张口说的就是诛心的话语,且看年横城放在桌上的手已经紧紧捏成团,就知道他现在还没动手打这个混账就是他忍耐又忍的结果了。
史氏原本也不能理解为何年横城要拒绝如此让人满意的一个女婿,可是在听到自己儿子的揣测时,她第一个反应不是顺着他的话去猜测,而是立刻就涌上了怒火,年横城没动,她却动了。
速度极快,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母亲扬起了她纤弱的手掌重重地打在了她的孩子的脸上,,“啪——”的一声清响。
“你!你!”最大的孩子都已成年了,史氏已经不再年轻了,怒火攻心的她甚至需要缓缓才能骂出口:“混账!你怎么能这样揣测你的父亲?!那是你的亲父,你平日里再贪玩爱闹我都只当你还未长大,哪成想你不是没长大,而是长歪了!”
说到这里,史氏的身形一晃,还好有一直牵挂着的年肃赶紧上前扶住,她伸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胸口,然后才接着道:“也是我这做母亲的不对,是我没有教导好你,才让你竟然会变成这样……”
史氏未尽的话语停顿在了她的眼泪里,身为母亲和妻子,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和父亲不睦更让她痛心呢?
引发这场闹剧的“元凶”蒙钰上前一步,他想解释年横城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年沐以为的那样,那是年宵过世母亲的遗愿,年横城不该被自己的亲子这般误解。
可是他还未开口,年横城便用力拍了桌子,他也不为自己解释,只是强硬地说:“我说了,我们年家绝对不会有事,你姐姐不是拿去牺牲、拿去被别人利用的,你、你哥哥也不会有事。”
说完,也不管年沐是否还有别的想说的,他只管扭头看向蒙钰,语气平缓下来送客道:“蒙钰,让你看笑话了。我知道你为人正直真诚,也明白你此番前来心意十足,但是抱歉,我不愿让我的女儿嫁到另一个将军府里,因为那个将军府就算你承诺得再好,也绝对不会有我和她母亲能给她的好。若是嫁给你,她会有很多不得不承受的苦楚,我只盼着她安稳。”
从年横城的称呼上就知道他的态度了,之前只管拒绝他,甚至抱了和他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以免让他再挂心年宵,所以只称呼“蒙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