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哄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便也顾不上唐突,轻轻抓着她的手,搁在手心里揉捏着,动作有些亲昵地过分。但他想,这样能让她分一分心,也就不会一直沉溺。
最后是她先开了口:“你不用管我,我只是哭一哭就好了。女孩子都是这样的爱哭,算不得什么大事。”
听到她说话,他便将手心里她的手放开,很热的一只手,与昨天冰冰凉凉的指尖不一样的。
“从没问过你的名字,却麻烦了你许多。”她又说,像是要故意扯开话题。
“陈世忠。”他回答简单。他笑:“我晓得你叫什么,尽管并非你亲口告知。”
“秦小姐,秦湘如。”他突然唤她。
“啊?”她没搞清缘由,一时有些惊讶。嘴巴微微张着的样子当真可爱。
他笑笑,想来她的情绪早就不是昨天晚上那样子不可控的状态了,便放心了许多。
又有人推门进来,她本以为是护士,扭过头去看,却不是,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你的下属找你找得团团转,那边快要乱作一锅粥,哪个能想到你却在里会佳人?”那男人笑着揶揄。
“那边有事?”
“自然。说是政府要将那几个学生带去审问。”
她听到,原本放在被子上的手下意识地攥了一下。
“知道了,你先走。我随后就去。”他皱眉。
那男人出去以后将门带上。屋子里又剩他们两个。
“先躺下好好休息,晚上再来看你。”他说着扶她躺下,“午饭到时间差人给你送来,医院里的面包饼干实在不怎么样,不好一直吃,免得肩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又添了胃病。”
她躺下以后仍看着他,想了想开口道:“你那边公事重要,我这里有医生护士,你快些过去,不好一直麻烦你的。而且这里的饭餐也还好,牛奶都是热过的,不用送的。”闭了嘴却仍是话未说尽,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心里头明白她在想什么,“算不得麻烦。那些学生我自会保他们出来,不会有事,你先放下心好好养伤,有消息我便告诉你,不必一直牵在心头。我心里有一杆称,爱国从来不该按犯罪来处理。”
他将窗户关小了些,走到门口时,朝她笑着点点头,算是道别。
门关上以后,她平躺着看向天花板,觉得自己不好一直这样麻烦他,想找个理由拒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左肩上的伤一动还是疼,她心里头倒是好受了不少。
“那边怎么样,学生到底带走了吗?”他出了门,问倚在走廊墙壁上的魏散原。
“应该还没有。一时半会儿带不走的。”
“嗯,那就好。”他点点头。
“那个女学生是怎么回事,你看上她了?”魏散原还是忍不住问他。
“我要说我对她一见倾心,你信不信?”
“不信,陈少见过的女人还少么,拿一见倾心这样的胡话坑人。”
“我也不信。”他笑了笑,“但也找不出别的什么理由了。她确实很不一样。”
魏散原愣愣,“上心了?”,听那边只是“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话,他忍不住又说:“你的私事我不该管的,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你要真打算把她拖进来,还得再想想。”
“先把眼下事忙完吧,对她我有分寸。”
“嗯,你舅舅那边过来的只有咱们两个,你自己决定。学生那边我不同你一起过去,郑斯咏那老东西有事找我。”
“你且小心应付,这就快了。”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医院大门口,魏散原冲他点点头,两个人上了不同的车子,两个方向,驶离渐远。
☆、可知我是梦中人(五)
他晚上进去的时候,她正靠着枕头用右手翻一本书,旁边还放了几份报纸。
见他进来,她合上书,同他解释道:“下午几个同学来看我,怕我无聊,给我带了书和报纸。”
“倒是我疏忽,忘了你在这里闷,到底是她们女孩子心细些。”他看见床头柜上装奶油饼干的铁皮盒子,笑着指了指,“就猜到你不会好好吃晚饭,带了喜福楼的包子和粥,起来吃。”
他坐下来把餐盒打开,一面同她说着:“去的及时,那几个学生没有给他们带走,外头闹得越来越厉害,要求政府释放他们,不出几日,保他们出来会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