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瑞兰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眼皮子不受控制的乱跳,悄悄问:“小顾是不是在外面不老实了?”
“啊?”她愣了一下,不想昧着良心替他辩解,又不想这么被猜出事情闹大,只能说,“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感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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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英女士从商,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杀伐果决的狠角色,做事向来干净利索。从前,她时常对顾初旭说:“年轻的时候该做什么去做什么,分分合合儿女私情那些事,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先做个顶天立地的成功人士,好姑娘就都在后头。”
顾初旭曾笑问:“那你有没有爱过我爸?”
梅英女士笑着说:“我们那个时候,哪有你们这份闲情逸致,什么爱不爱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水到渠成稀里糊涂便成了家……爱情什么滋味还真没试过……我到底爱不爱你爸爸,这是个好问题。”
顾初旭沉默了,或许他到了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的年纪,也能有这份云淡风轻的豁达。
有人说为情所伤是个富贵病,只有在经济能力、物质生活以及精神世界达到一定档次的人,才有功夫为此犯矫情。
而在温饱线挣扎的那群人,精神世界匮乏、物质匮乏,导致他们的思想只能停留在“下顿饭能不能吃饱”的高度上。
顾初旭是个比较沉闷的人,纵使受到刺激,也做不来那种,叫几个哥们喝酒唱歌包夜场,再找几个窈窕姑娘暖场,乃至大腿上一坐的行为。
他能想到的,此时此刻有心情去做的,大概就是买几瓶酒,沙发前的地毯上一坐,空酒瓶子在脚下滚来滚去,沉默无言的思考人生。
手里提着酒瓶,喝到视觉模糊,背后的沙发摇晃着,他开始天旋地转找不到东西南北。
脑海中回荡的,来来回回也就那些话,从她柔软的红唇里,什么“他让我神魂颠倒”“一夜好几次”“爽的要命”。语言是个奇妙的东西,三言两语可以让人幸福的飞上天,三言两语也可以让人撕心裂肺下地狱。
古人显然是明智的,所以他们说“谨言慎行”,还说“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家里沉默压抑的让人窒息,桌子上的绿色啤酒瓶空了,东倒西歪的摆放着,手机屏幕突然划破室内的昏暗,发出刺眼让人不能忽视的光芒,“嗡嗡嗡”叫个不停,顾初旭看也没看,往后一靠,昂头盯着天花板出神。
手机跟他较劲一般,一拨接着一拨的骚扰他。
他今晚还没吃饭,空腹喝酒,所以胃里翻涌着,丝丝疼痛。
顾初旭抬指划开屏幕,轻淡的脸上带着一抹忧郁,“喂?”
“生病了吗?”顾初月顿了顿,电话里关心,“声音怎么这么哑?”
他抹了把脸,清清嗓子才说:“不接电话说明有事,怎、怎么一直打。”
“喝酒了啊?有应酬?”
“嗯。”他垂着头,无意识晃动着肩膀,厚重的鼻息喷洒在手机上。
“明晚记得回家吃饭,问问清辉想吃什么,吃芸豆土豆焖排骨?炖的烂一点?”
“明晚去不了,”他淡淡地说,“你跟妈说一下吧。”
“明晚你有什么安排?”
他用语气词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道:“嗯。”随即便挂了电话。
顾初旭独自躺在冰凉的沙发上,回忆起当年初见冯清辉的场景。
长发飘飘,一袭白裙,加上被雨水稍稍打湿的长发贴在红润的脸蛋上,站在人群中显得尤为娇小秀气。刚过完节假日,陆陆续续返程的时间,闷热的午后忽然吓了一场瓢泼大雨,顾初旭拿着书从五楼下来,瞧见她全身湿漉漉的站在楼下避雨。
新校区占地面积很大,冯清辉是个路痴,升入大学好长一段时间,时常找不到北,她往常出门都是跟舍友一起,很少敢落单。
顾初旭从学生会办公室拿了两把雨伞,其中一把给了她,因为要还伞的原因,这便牵扯上了交集。隔天他们又见了一次面,刚下过雨,空气潮湿,温度清凉,她穿着牛仔背带裤,白生生的脸庞晃人的眼睛。
顾初旭那一刻就知道,他怕是要深陷在这个姑娘这里了。
其实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那时的冯清辉不过是个青涩的邻家小姑娘,就像苹果树上还未发育成熟的套着带子被保护起来的小果子,没有如今那么耀眼的光芒,这几年她增添了一丝妩媚一丝成熟,风华正好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