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多久没听到这样亲切的称呼了,若能在此时听见她柔声的呼唤,他死而无憾!
承诺她无法誓言,但一个称呼她还是愿意满足他的,只是她哭得撕心裂肺,难以自持,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哭声,当她终于哽咽的唤出一声表哥时,却不听他有任何回应。
泪眸微抬,映入宋余音眼帘的,只有他紧闭着双目毫无生机的面容!
心滞了一瞬,宋余音哀嚎不已,“表哥!我唤了,你听到了吗?表哥你说话啊!回答我啊!”
年少的回忆顷刻间尽数涌来,瞬间将她淹没,儿时她与陈瑞英的相处的日子其实有很多,只是她并无其他念想,是以那些单纯的美好她之前从不曾仔细回想过,对于他的柔情她也是淡漠处之,从不曾给予他回应。
可他居然一直保持初心,她自觉愧对于他,越想越心痛,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宋余音竟哭晕了过去!
时谦见状登时慌了神,再不与她怄气,当即将她抱起送入内殿的寝宫中,放在龙床之上,而后唤人去请太医。
实则她只是暂时晕厥,太医尚未到场,她已然悠悠醒来,开头问的便是陈瑞英何在。
心塞的时谦默了片刻才道:“已命人将他的尸身拖走。”
看来方才不是梦,时谦真的杀了陈瑞英,表哥他真的不在了!才止住哭声的宋余音又一次被眼泪逼红了眼眶,再看向他时只有愤恨,“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他?为什么你如此狠心,毫无一丝仁慈!”
被斥责的时谦倍感冤屈,“当时你也在场,看得一清二楚,是他一心求死,一再挑战我的耐性,他对你一直都有非分之想,你觉得我该如何容忍?”
这样的借口宋余音才不会相信,“我心中根本无他,你何需担忧?你纯粹就是想置他于死地,少拿我做挡箭牌!”
若为旁人也就罢了,偏是为陈瑞英,时谦一看到她泪眼迷蒙的模样就来火,“宋余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为他一再跟我起争执,还哭成这般,可有顾及我的感受?”
噙着泪的宋余音委屈至极,哭至沙哑的她悲愤怒吼,“我在哭什么,你根本不懂!我难受的是你变了,自从入宫后你就变得冷血无情,眼中只有皇位和利益,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旁人再怎么误解他都无所畏惧,可若连她也这么看待他,那时谦真会觉着孤立无援,身累心疲,“高处不胜寒,我得为将来筹谋。很多事由不得我心软,斩草必须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你懂吗?若然我一味仁慈,放了陈弘益所有的子嗣,他们再勾搭臣子伺机谋反,到时候我又当如何?
这是身为皇帝必须要考虑的,我自认无错,你能否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量?”
可是女儿家哪会讲什么道理,她只在乎自己的感触,“旁人我管不着,我只知道瑞英他不一样,他不屑谋夺皇位,我苦苦哀求你都不肯更改主意,对你而言我的话都是耳畔风,你根本毫无波动!”
没有波动吗?正是因为太在乎他才会这般痛楚,紧盯着她,时谦双目已被怒火燃至赤红,声调也逐渐上扬,“你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如利刃在狠狠的剜着我的心!宋余音,你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这般猖狂的指责我!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是吗?”倔强的扬着头,宋余音故意与他唱反调,“你只在乎你自己的利益,如你这般冷硬之人也有心?你也会痛吗?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装无辜,我不会再信你!”
第53章 惊闻喜讯
紧攥着手指, 时谦默默吞咽着她刺来的每一刀, 强压着心底的委屈和悲愤, 他自床畔起身,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再说出伤害她的话, 即使她有误解,他身为男子汉, 也该默默承受这一切。
奈何她对他已有偏见, 再不愿与他相处, 定要下帐出宫,时谦急忙相拦, 她却一再挣扎,眼中尽是嫌恶,“放开我!我不想再看见你!”
紧拽着她的手腕,时谦毫无松开之意, “我说过宫外不太平,你现在只能住在宫里,不要跟我闹腾,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当儿戏!”
听着这所谓的关切, 宋余音只觉他在惺惺作态, 奋力挣扎着发泄心中的不满,“我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是陈弘益的亲戚, 说不定我也会谋反,你不如早些将我杀掉, 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