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急忙向“她”作揖赔礼,转头向那几个喽啰瞪眼斥道:“你们这群兔崽子!我早叮嘱过你们不要去惊扰这山里的仙人,现在你们的命自己看着办!”
三楞子等人还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依旧嘴硬:“大当家的,我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呀!什么仙人……”
张鹤不耐烦道:“你们半年前,是不是打了什么动物?”
“动物?”
喽啰们面面相觑,有几个互相交头接耳,应是想起什么来了。
“半年前……我们确打了两只黄皮子,可那才两只啊……”
“荒唐!”张鹤对那人抬腿就是一脚,接着叹道,“唉,我们住在这里,名为山主,其实也不过是一群靠山吃山的凡夫俗子,比不过这山里的山精野怪……他们修为百年千年,远在我们祖辈到访之前就已是这座山的主人。如今你们原是触犯了他们的生命,这叫我怎么保你们……”
一喽啰哀嚎道:“老大,那只是两只黄皮子,弟兄们的命犯不上跟两只畜生比吧!”
“呸!你们人都是居心叵测恶毒阴险的,明明你们才是畜牲!”“大妹子”面目狰狞了起来,“奴家与夫君修行三百年,本将修成人形,谁知那日动了胎气,夫君背着奴家找地方生产时,竟就叫这帮畜牲发现了!他们……他们将我俩打死就地剥皮,可惜我俩的孩儿,还未出生便早早夭折,这口气,即便我死也无法下咽!”
话甫落,突然——只见这被附身的男子五指大张,直直向自己的心口插去!
“啊——!”
饶是刀口舔过血的贼匪也耐不住这样的画面,有人立刻弯腰呕吐,郭涛倒是没吐,噗一声便跪了下了。
他用他的手,从胸口掏出一颗完完整整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还飙着未流干的血;胸腔一个大洞,任由肋骨外翻。
然后,他才用那冒着绿光的眼扫向那帮人,笑得痛且惨:“你们……等着,下一个……会是谁?”
这才瘫软在地,真正成了一具尸体。
……
明末时,关外后金人信奉萨满教。这种巫觋宗教信奉万物有灵,后传入关内,其后虽然后金人消失了,但其关于大仙的传说自此不衰。
黄皮子又名黄大仙,是萨满教中若干种成精动物的其中一种,以前叶青瑶只在书上见过,这下可真亲眼见识了。
她放下书本,感慨道:“我看书,书上说外魂侵身,与肉体不相容,这时以外力击打之,肉体的主人感受多少痛感,那外魂便也能感受如一……只是大多鬼魂因为怨恨而不惧罢了……”
她嘶啦嘶啦地咧了咧嘴:“自己用手掏心,那得多疼、多恨啊……”
刘弦安给她补着衣服,淡淡地道:“那是个母亲,一尸多命,当然恨得紧。”
“我听说张叔把那几个人关了起来,正在另外想办法……但是强行压制鬼魂的怨气总是不妥的,而且我认为她有理,全家死得尸骨无存,总不能憋着。”
刘弦安抬头看她,不得不提醒她一句:“青瑶,那个不是人。”
叶青瑶也淡淡地回了一句:“但她有了人的性情,为什么就不算人。”
就在此时,忽闻外头传来歌乐声声,另有锣鼓齐鸣喧哗阵阵——俩人循声出去看,往下望去,远远见一人穿着鲜艳的衣服边唱边跳个不停。
“这个是关外传入的民俗,叫‘跳大神’。”看了一阵,有人站到她身旁,向她解释道:“我爹因为这事有损威信,若再对弟兄们不管不顾,其他人要有非议的,他这个大当家的位置也就保不住了。所以怎么也得有所作为。”
洞府底处还闹得正欢,叶青瑶回过头来看看张澜,后者向她作揖行礼:“夜姑娘,在下为家父的粗鲁向你道歉。之前在下回家匆忙,未来得及与姑娘叙旧,也请姑娘海涵。”
“你……不必……没事……”叶青瑶反被他的客套闹得不太好意思,她有点想避开他,拉着刘弦安打算往屋里躲。
但张澜笑眯眯地叫住了刘弦安:“这位是?”他之前几次并没见过刘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