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偏厅,审四奶奶呢……”老胡交代道。
叶青瑶明知故问:“审她作甚?”
“这个么……”胡总管的神情变得暧昧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少爷你还小,这种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叶青瑶心思抱定,不去管胡总管话中的意味,直直往偏厅去了。
才靠近前,便听屋中呼呼喝喝,又是女人争吵。
“说!你下午去了哪里,老爷才刚入土为安,你就打扮成这个模样!”
“我去什么地方关你什么事。老爷在时我忌你三分,可不等于我现在还怕着你。”
“你……就算你不看在老爷的份上,冉儿也才过身,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你想找个借口打我,那便打吧,罗嗦什么。”
“好,这可是你说的,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慢着,”叶青瑶推开房门,“我没回来,谁敢滥用私刑!”
接着瞥向四奶奶,她被两个下人压着跪在地上,一脸倔犟,眼中满满都是不服。
“大娘是怀疑四姨娘偷汉子么?”叶青瑶道,“可有证据?”
“证据是没有,”计夫人好不容易收敛起怒气撇了撇嘴,“不过穿成这样出门,又这么晚才回,难免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败坏我计家的门风。”
“嗯,大娘所言极是,不过所谓疑罪从无,没有证据仅凭怀疑是不能给一人定罪的。”
计四奶奶闻言,立刻露出了些许得意。
“但是!”她却又转言道,“四姨娘举止确有不妥,大娘怀疑情有可原。先将四姨娘绑了关起来。”
她现在是计家家主,发话谁敢不听。几个家丁赶紧将人绑了拖走,一路上都能听到四姨娘的叫骂声。
计夫人盘着她的佛珠不悦道:“黄大人呢?你送走他了?”
“他喝醉了,我将他安顿在客栈,刚才我又见了他一次,他酒醒了,已经回去。”
双方身份底细既已明了,再无客气的必要。
计夫人对她警惕道:“你到底是想玩什么花样,不要忘了,你只是一个冒牌货,这家真正当家的,还是我。”
“那么计夫人想要做什么呢,”叶青瑶一挑眉,“执行私刑将四姨娘浸猪笼吗?这不仅违背北越律法而且于现下的局势也并无益处。你只要记住,我是想要维护计家的利益,毕竟如果计家随便就散了,那我的好处也得不到。”
“哼。”
“大娘一边想要利用我,一边却又不信我。看来这件事,你一早就知道,而且早已与大姐有过了交易。虽然目的各不相同,但所指的结果一致,所以你们愿意容忍这样一个我。那么请恕我直言,如果我只当个普通的打手,计家保不长久,三百两我会拿得于心有愧。长远考虑,你们还是听我一言比较好。”
“那你有什么高见呢?”
“先把四姨娘交给我,其他的,慢慢你就明白了……”
然而,至少计夫人现下是并不明白的。事实上府内的人每一个人明白这位新任的家主到底是想干嘛。
她命计家对外声称计四奶奶因丧子之痛哀伤过度病倒,故此并未出现在计四少爷的丧礼上,待丧事办过后,叶青瑶便将计四奶奶捆了堵了嘴,塞进马车,一路向西奔进了一座窑子里等着。
她们藏身的所在,正是妓院屋中用以藏男人的暗廊。
一开始,四奶奶还奋力挣扎,直待过了好一阵,一个熟悉的嗓音出现在门外。
“哎呀,还是小青小红懂我的心……来,打赏!”
四奶奶不动了,屏息静听起来。
郭涛左搂右抱地走了进来。小红和小青,一边“多谢二爷”,一边缠着他问道:“以前一月难得见个一回,这两日郭二爷怎的有兴致日日前来呢?”
“怎么,我来不好么?”
“好呀好呀,就是听说计家老爷他……”
郭二爷假惺惺道:“哎,死者已矣,提了伤心,不如找找快活冲淡心神哀思……”
叶青瑶翻了个白眼。
他们接着缠绵了一阵,叶青瑶低头看看四奶奶,她倒是一脸平静。
——哎呀,大宅的妇人,当然应该是心胸宽阔的,男人逛窑子叫做应酬,只要不是动了真情,女人么,大都可以谅解,就算同娶进门来了,也该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