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菱咬着牙,等他走远了,也没想到这话要怎么回,才能把便宜给占回来。
总觉得好像回了也被人得了便宜,不回也被人得了便宜……
她越想越是不服气,脑子里头各色念头绕来绕去,总觉得自己要真正占一回上风,好让对方也刮目相看一回。
正认真思索间,却蓦地听得远处一声叫唤,转头一看,原来是五哥远远站着,正面带微笑地冲着自己招手。
她不知这是什么事,往下山的路看了一回,半点没见到几个丫头小厮的影子,也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才上得来,索性随手拾了些小石子,在地面上用枯枝勉强写了几个字,又摆了一个朝着五哥那个方向的箭头,将手上一方帕子压了上去。
待得摆好,她才半走半跑地朝着五哥那一处去了。
两边相距约莫七八十丈,走得近了,便听得潺潺水声。
顾延章见她一路小跑,便上前来迎,把人抱了个满怀,这才半揽着一面走,一面指着前头道:“那边好漂亮一汪泉眼,方才不是说热,咱们过来洗一洗脸。”
果然走不到半刻钟,绕过一片巨石,一池活泉,一条小溪流便出现在眼前。
此时正当正午,日光耀眼,透过顶上疏落的树林射下来,光影斑驳地倒映在荡漾清澈的溪水上。
水至清,透明的一般,下头是大大小小的石块、石子已经被冲刷得半点棱角都没有,泰半都椭圆椭圆的,还带厚厚的青苔,正猫在河床里头,映衬着细细碎碎的阳光。
波光粼粼,简直美得醉人。
季清菱站在边上看了半日,才蹲下去,将手探了进去。
溪水冰凉。
她洗了洗手,登时玩心大起,双手撩了点溪水,想要冲着身旁的顾延章弹去。
然而她水还没弹出,便见不远处一棵大树旁拴着两只东西。
“五哥!”她忙地站起身来,又惊又喜地叫道。
一只肥硕的野鸡,一只肥胖的兔子。
“哪里来的?!”她乐得不行,连脸都不要洗了,拉着顾延章的手便往前走去。
两只野物的脚被藤条缠着,此刻见人来了,一阵乱跳乱跑,却又无路可逃,简直是鸡飞兔跳。
正当此时,听得人声、脚步声由远而近。
很快,秋爽同松节便冒了头。
见到两个主家身旁的那一只肥兔、一只胖鸡,秋爽有些吃惊,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道:“怎么办,今次没有带盐上山……”
第344章 寺庙
季清菱本没有想那样多,听得秋爽这般说,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向了那两只肥禽。
鸡应当是野鸡,正凶巴巴地打着短鸣,想方设法挣脱脚上的藤条。
它头冠鲜红,爪子尖利,尾羽拖得长长的,五彩斑斓,在阳光下透着灿亮的光泽,同那等不够得意的孔雀开屏比起来,也只逊色三分而已。
只是胖得有点过分了……
感觉好似普通农户家里头蓄养的,也比不上它肉多。
如果烤熟了,会不会一咬一口油?
也怪不得秋爽会想吃它的肉……
一面想着,她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又去看那只付了“定钱”才好容易得来的肥兔。
当时是远远瞧见,看得并不清楚,此回离得近了细看,这白兔皮毛油光水滑,白得像雪一般,从顶上的兔耳朵,到后头那小小的球尾巴,没有一根杂毛,不仅如此,还干净极了。
白兔挣扎了一会,见脱不开身,也懒得动了,只蜷在当地,眨巴眨巴眼睛,低头发起呆来。
季清菱看着看着,只觉得怪怪的,转头问道:“五哥,这兔子看着不像是野的。”
顾延章也走近了两步,认真看了一回,也点头道:“看着像是人养的。”
山野之物,一般来说身上有些脏污才是正常的,像这一只兔子,身上干净得连灰土都没有,连两只兔耳朵里头都没有半点污垢,简直是异类。
况且先不说这高山之巅,会不会有兔子,即便是有,寻常能见的也是灰兔,少有白毛兔子。
白兔惯来都是祥瑞之物,不是民间极难得偶然捉到进了上,便是番邦入供才能得有。
顾延章原来入京省试,得了状元之后,同季清菱也趁着天子开放玉津园给百姓赏玩时,去逛过一二回,里头那几只白兔都还夹着一二缕灰毛,单论毛色纯净,竟还比不上眼前这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