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走过整个村舍,他们来到山的另一边,这里值被茂盛,有两幢红色破瓦房隐蔽在树林里。走进高大的围墙,让人有种窒息的气氛,杂草没过腰间,里面有二排房舍,警卫室可以监控到里面的一举一动,现在牢门被人拆了,窗户没了,天花板上的瓦片都掉地上了,露出一个一个吃人的黑洞。
“这里是解放前国民党关押□□的牢房,一直以来外界就没人来调查过,如果你们想隐姓埋名,这里就是一个最好的隐蔽场所。”阿娟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有几分愧疚,这里是□□人牺牲的地方,而他们几个都有罪在身,没资格与□□员的灵魂为伍。
大家站在大门口察看,这里太安静,看上去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死的,没有一点四季牧歌的昂扬气息,也许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沉静在死去的岁月,枯萎的落叶在这里腐烂,走过的路在听离去的脚步,它们被淹没在无情的乱石杂草中,孤独的院落宣告了它的对死亡的见证。
“阿娟,这里是个好地方,非常隐蔽,对我们来说是块宝地,不过这地方太邪气,大树挡在路当中,院落里终日见不到阳光,死气沉沉,你们感觉到这里与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吗?”吴建民伸着头朝里张望。
“阿姐,这里真的是国民党的监狱吗?把□□关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会有人来看他们吗?”小王问。
“把□□关在这里,没有一个活着从这里出去,失踪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就关在这些大山里,这里是禁区,解放前村里人不准在这里砍柴。”
“有没有人逃跑成功的?看来这里也不大,把围墙打穿,也能跑出去。”小王想象着如何发挥自己的智慧,在这简单又简陋的地方一定可以逃出去。
“不可能,围墙上有电网,底下有狼狗,犯人在房间里从不出来,我外公他们亲眼从对面的山头看到这里的国民党枪杀犯人。”阿娟早年听说过的事,说给他们听,国民党的事村里人知道得很少,后来全国解放,国民党撒腿,这里已空无一人。
“阿娟,这地方好,我喜欢,不过这里冤孽太重,终日不见阳光,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难道是天意,不管到那里,总有牢房在等我们?”老唐身材高大,看到这里的牢房,也免不了想起自己尴尬的处境,像个小女人一样发愁。
“老唐,天命难为,人都有失算的时候,走,进去看看。”在吴建民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要紧的是如何保全自己。
“这里我小时候也没来过,听大人说这里有闹鬼,我看也没那么玄乎,这里从来没人管。”阿娟说着带大家往里走,在草丛里大家看到了在墙角有许多脱落的蛇皮,地上落满了鸟儿的粪便,满地的落叶与杂草,人走在上面软绵绵的。
走近低矮的牢房门口,他们看清了每个牢里面也长青草,墙壁上的白灰大片的脱落,还留下小部分上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字,有用硬件抠进去的,有用黑笔写出来的,有红的印迹,大概用血写成的,五花八门,满墙都是揭露国民党的罪恶暴行。
写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有写诗词的,有写绝笔的,有的已模糊不清,不知写什么。
走过每一间房门,都像有人在欢迎他们,风吹过的树叶在他们头顶上哗啦作响,也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看他们,还没走到底,突然有间屋子吸引了他们,让他们不自觉的走了进去,墙壁上有个女人画得跟真人一样大小,非常妖艳,长发衣衫漂浮在空中,似乎她的颜色从未脱脱落过,她在微笑,手也似乎在动,她在招手让他们靠近。
所有人惊呆了,这是牢房的另类,不是艺术馆,不知从那里传来一阵笑声,阿娟第一个从牢房里逃了出来,那些男人眼睛都看直了,阿娟大声把他们叫了出来。
吴建民像丢了魂似的痴迷在那里,他对着墙上的女人在笑,唐德宗一把拽他出来,踢了他一脚,让他如梦初醒。
“这里太邪门,这女人一直存在,让好多男人痴迷,想不到你们也会被她迷住。”阿娟听到尖锐的笑声才清醒过来,她听说过,但没见过,今天亲眼见到,才知道她的魔力。
“这女人是谁?像活的一样。”吴建民还沉静在那幅画里,那女人的神采,让他如痴如醉。
“是一个国民党军官的太太,丈夫被□□枪毙,她认为丈夫死得太冤,做牛做马为他们买命,政见不合就被枪毙,她看透了,她常在报纸上揭露国民党内幕的事情,为她丈夫喊冤,后来她也死了,就在这房里,有人把她的样子画了下来。”阿娟是后来听人家说的,为了这个女人,村里的年青人调查了解放前重庆发生的一些事,她有一张照片出现在号外上,后来被秘密逮捕,再也没有人知道路她的下落,墙上的画与号外上的女人非常相像,所以人们就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一直以来人们就把她当成国民党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