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思来想去,不知怎么说出这句,
“瑾瑜,你说我们这个孩子,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搂着我的手松开,转过我的身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躲开他的目光,扭过头,
“没有,就是觉得自己身子没有调养好,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我当时因为什么呢,没有调养好现在开始调养不就好了,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忧思过度了。我记得从前大嫂有孕的时候,也时常是闷闷不乐。回去以后多去找大嫂说说话,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说,到时候让赵医生……”
之后的话我没有仔细听,但我听得出他话里满是憧憬,我更说不出自己可能命不久矣。
夜里我盯着入睡的瑾瑜,想起薛飞的叮嘱,也就是说云苼可能受人利用了,可是她的外祖母过世,秦舒窈到底用了什么条件威胁她。难道云苼外婆并未丧生,只是像我师父这次一样,被暗中挟持着。云苼也许有自己的苦衷,若是直接问她,身旁可能还有其他的眼线,她也必然会有危险。
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暂且不要声张,恐怕连瑾瑜都要隐瞒一时算一时。
噬心蛊的病症又开始发作,我担心瑾瑜察觉,强忍着疼痛翻过身。
“怎么了……睡不着?”我听见背后瑾瑜慵懒的说了一句。
“没有……快睡吧。”
“嗯……”好在瑾瑜没有在意,答应过便没了声音,我听见他熟睡的喘息,暗自舒口气。
我们一早赶上回昌南的火车,师父说要留下来,我本不同意。可他说若是我们几人同时离开,就算出得了德化,以后还是会难免被这些起贼心的人盯上。
他让叶孔阳在德化帮助自己恢复旧日的身份,就算不能像十几年前,声名鹊起。但是只要随便在德化煽动风声,必然有人怀疑当年我父母的真正死因,此时师父若有三长两短,连家便脱不了干系。
虽说没有他谋害我爹的实证,可只要我还活着,那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就算是空口白牙,他也别想独自活的荣华自在,若真要拼个鱼死网破,我便照着父亲信上所书,亲手毁去这半的秘法,这也是当年我爹的师父亲□□代他和公公的。
与其为了这么一张纸尔虞我诈,不如一了百了,这也是义祖父当年的遗愿。能保住这份难能的手艺便是万幸,若是不能,便只能玉石俱焚。
临行前,薛飞告诉我,银针之法,每隔半月一次,他会交代昌南医馆的熟人,以安胎诊脉的理由为我治疗。等到症状缓解,会延长时间。
我现在更忧虑的,是怎么推脱日后的汤药,找机会帮助云苼脱身。
坐在火车上的时候,我回忆起在我出嫁前,秦舒窈将云苼安排到浣衣坊,可能那时候,就已经开始控制云苼。之后我无意间听阿夏提及,曾看到云苼夜里进出,读书信。
我当时以为,是她远方的亲友来信,让她思乡心切,便时常多照顾她几分。
可能是我平日里真的疏于对她想法的关切,总是和阿夏离得近些。阿夏说她染了风寒,我也没有在意,我心中百感交集,不时宽慰自己。只是因为我的忽视和外人的威胁,抱着云苼是受人所迫的希冀。
“阿夏,我们在回德化之前,云苼就已经生病了吗?”
“嗯,我记得……大概已经有七八天了,她总是脸色不好,夜里我虽睡的沉,可隐约间好像听见她作呕。她说看了郎中,最近吃坏了东西,胃肠不好,才引发的伤寒,头疼脑热。”
阿夏的话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秦舒窈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像当初二娘的遭遇……
我盯着窗外沿途奔走的风景,心里像是要将火车推上天一样,只希望能快些回昌南,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杞人忧天。
傍晚,下了火车,司机开着车过来,告诉瑾瑜商会那边有事,父亲让他和大哥同去。
他叮嘱阿茶照顾我的饮食,承德往阿夏手上塞了东西,在她耳边低语,转头奔向汽车旁,跟着瑾瑜离开了。
阿夏莞尔一笑,两腮微红,轻耸着双肩。
“什么东西,这么高兴。”
她展开手掌,是枚订婚戒指,虽说没有文茵那样的璀璨夺目,但也证明了承德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