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在屋在的奴才们,早已退到了三丈开外。一个个低着头,在这夏夜之中冻得瑟瑟发抖。
轩辕政见状,心肝炸裂,眼前一花,扑倒在地。
“皇上!”
众人皆慌。
轩辕政悠悠转醒时已在自己寝宫内,新任院正胡院正,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见人醒来,重重吁出一口气。
一直守在病榻边的轩辕博挤身过来,担忧地问:“父皇可觉得哪里不适?”
轩辕政想起罗蝶衣的话便气息急促,轩辕博忙扶他起来,替他顺气。
胡院正借机道:“怒火伤肝,皇上得戒怒戒躁好生将养才行。平日里多……”。
这一套轩辕政早已听烦,不让人说完就挥手让他退下。屋内清静下来,轩辕政气息却无法平复。
从出生至今,还头回被人劈头盖脑粗鄙漫骂。
轩辕博早已问过跟随的人,已知了个七七八八。那么大声,即便大家不想听也不行。
出言宽慰道:“父皇息怒,母后被人下了毒,损了神智才胡言乱语,莫要当真。”
“损了神智?朕看这才是她的真面目。什么母后,朕看她根本不配为人母,害了别人家孩子不说,连自己亲子也害!”
轩辕博接过话:“母后虽然对儿臣与二弟淡淡的,但对端平和太子是真心疼的。小时候有一回,儿臣和太子一起看到母后为端平穿衣喂食,让人好生羡慕,太子还道,母后对端平真好,即便是他也从未得过她亲自伺候。有一段时间,太子每天午后都偷偷地趴在窗子上偷看母后与端平。儿臣想,母后口中所言未必是真,她只是气太子看着罗家遭殃而不顾,看着她被关而不求情,气得得了癔症,才言是太子下毒。太子又有何理由对母后下毒呢?”
轩辕政强撑着起身,皱眉道:“朕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一夜了。”
这么久,轩辕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问:“那早朝呢?”
轩辕博立刻跪下请罪,“儿臣私自请大臣们先行回去了,让他们明早再来。”
轩辕政唔了一声,又问:“太子呢?”
“在家养病呢,听说昨日病又重了,已在榻上睡了数日。”
轩辕政缄默了一会儿,问:“中毒之事查得如何了?”
轩辕博闻言如临大敌,跪道:“事关母后与太子,未得父皇吩咐儿臣不敢擅专。”
如此说着,便有人哭了进来。
是端平去而复返。
“父皇,求你别废母后,她被关着就已经够可怜了。”
望着端平那张哭泣的脸,轩辕政恍惚见到了当年的罗蝶衣。乍然惊觉,端平竟然跟年轻时候的罗蝶衣长得一模一样。
他费力地去记起端平生母的样子,那个怯生生柔弱的女子。
“皇上,刚才那个接生嬷嬷说臣妾这胎很可能是个皇子呢。”
轩辕政脑海中骤然掀起涛天巨浪。
……。
第38章 血肉之躯
轩辕泽领军火速行军,不过十日便到了潼关,再往前二日路程便能到最前线的西北大营了。
在潼关接应他们的是左路将军申建业。申将军还带了二名小将,罗皇后的亲侄罗展鸣与穆刚之子穆瑜军。
轩辕泽来不及细想这二人为何同凑到了左路帐下,已被传来的军情烧得焦头烂额。
西北前线大营已失守,十二万大军已退居百里之外的二营。而前日右路再次失守,右路副将轩辕宇领兵撤回二营时遭袭,失了音讯。
轩辕泽不待休整,命留部分粮草在潼关,自己带着四万援军连夜行军至二营。
比他想的更糟,伤员遍地,十二万大军已折了四成,临时搭的营房根本不够住,除了伤患,大部分都露宿在外。
西北老将李荣达五十来岁,长满褶子黑紫的脸庞,花白头发乱糟糟地塞在盔帽之中,一身战袍已污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素日坚毅脸上露出鲜有的痛色,“西域诸国听闻这里有良田可耕,便起了歹念,以龟滋为首数国联军来犯,分左右路包抄业国大营,打我军一个促不及防。他们这次有备而来,对这里的行军布局了如指掌,我军败北,节节退守,安平王负责右路断后,失联已有两天了。”
“为何不如实以报!”轩辕泽厉目,如此惨烈,军报上只寥寥数语,只说败了,需援。不然他可以带更多的援兵来,业都不够,甚至可以去岭南调。如今只有区区四万,还不够填塞亏空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