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嫣然浅笑,虽不明白竹思话里的意思但是知她定有难言的苦衷:“二小姐的忠告我记下了,无缘何生斯事,有情所累此身”
竹思默然不语。
已经耽搁了五日,秋意渐浓,若不快些将粮草和御寒的衣物送去沣京,只怕万名将士是要吃尽苦头了,更重要的是此去还要说服鸿烈与寒濯联手抗梁。
临安江头,又话送别。
运送粮草的船只整装待发,竹思道:“叮嘱的话我不再多说了,只是有句话还是要说与你听,我出嫁前夕父亲曾告知我一桩秘事,个中事由我不便说明,只是父亲曾说不想让我步了姐姐的后尘,如今我将这句话转赠与你,望你多做思量”
为什么南宫大人会说不想让二小姐步大小姐的后尘?大小姐的死真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吗?
陶丘左在竹思耳边低语了几句,竹思一愣满脸不快,要跟烛心说什么?还要将她支开。众人面前又不好发作,转而对烛心淡然一笑:“若是遇得兄长,且告诉他竹思很好,望他珍重”
如今再提起她的亦哥哥,她的眼中再不复从前的炽热,云淡风轻的好似他从来都只是她的哥哥。
陶丘左看了看几步开外的妻子,会心一笑问道:“怎没见你店里那个伙计前来送行?”
烛心远远的望了一眼,叹气:“你说徐青啊,他不想让我做先锋,还在店里生闷气呢”
他顿了顿道:“烛心姑娘,徐青于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烛心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颇为困惑,却还是道:“我们自小一同长大,他于我如同至亲”
陶丘左坦然道:“在下,知道了”
烛心不疑有它,一笑乐之
陶丘左作揖告辞,心里默默道:看在烛心姑娘的面子上只好暂且放过他。
烛心望着一对璧人悠闲的行在江南古道上,心中莫名的有股说不出的触动!此处再无过多留恋,杂货铺有姜王做靠山必然会欣荣!她想好了,想去面对那些她该面对的,人生在世,总要恣意妄为一次方才不负年华。
时光遣倦,两人将仆人软轿支走,慢慢的踏着落叶享受这静谧的独处,秋风席卷落花满天,阿左将娘子身上的披风裹紧。
“你问了烛心什么?”
“不过是叮嘱话别”
“那为何将我支走?”
“额…….”
“哼”
“娘子莫气,阿左知错了,娘子,娘子,阿左知错了,知错了”
琴瑟在御,岁月莫不静好。
第48章 兵乱
粮草军队驶离码头,途径荷城改走陆路,最终平安北上,半月后军队终于抵达北黎边境沣京。
一路舟车劳顿不消细说,烛心这个能吹胡侃的本领倒是赢得了将士的军心,虽是女流之辈扮作男儿却无半点骄矜,与将士们同吃一锅饭,同饮一壶水,令负责带领军队的小将刮目相看,不禁觉得临行前姜王的叮嘱有些多余。
鸿烈的营帐驻扎在沣京城外,军纪严明,除了采办日常用度,无令不得入城叨扰百姓,城内由张绍领着重军把守维持秩序。
辛夷喜滋滋的进了营帐,定定的看着正在标注作战图的鸿烈。
“四哥,你猜这次的粮草先锋官是谁?”
鸿烈并未抬头:“自然是姨母的心腹”
辛夷微笑点头:“而且这个人你还认识”
他手中的笔一顿,点出一块墨迹,一时有些失神。
辛夷道:“四哥,你若心中有她就该将她留在身边,此时她若回去帝都,再见可就难了”
鸿烈搁笔,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风格到确实像她,粮草到了我去看看”
辛夷暗笑,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道:“烛心这个丫头就会捉弄人,她扮作男子趁我分拣草药没留神偷袭我,被我反手一掌推在背上,我下手并不重她却痛的一脸涨紫,我还未及细问,她似乎是受伤了”
听说她受伤了,鸿烈脚步略停转而加快了速度,害的辛夷一路小跑,到了粮草帐只见到运送粮草的将士并未看到烛心,同行的小将道,烛心姑娘去了城内。鸿烈不禁皱了眉头,带着伤还这般贪玩。
城外偶有散落的农户在修葺毁损的房屋,大部分村落已是空无人烟,想来梁军常常偷袭百姓日子并不好过,有亲友的自去投靠,无门路的只得心惊胆战的过日子。历来王侯将相争权夺位,苦的都是百姓,烛心自知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救世主,哀叹一番行至城门,谁知因瞧着眼生又无籍书在手被守城的士兵挡在了外边,还好恰巧遇到了巡城的张绍才得以入城,抬眼望去满目疮痍已不见当年边城贸易的繁华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