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妹看戏看的入神未答话,鸿烈道:“少吃些吧,嗓子该痛了”
烛心瞪他一眼,说他小气,自顾自的要瓜子去了。
正想叫住她,突然过来一拨人,将他的视线隔开,人群过去后,他的手里多了一张字条,粗略扫了一眼,微一思量,轻声对苏小妹道:“小妹,我去找找烛心,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
苏小妹盯着戏台乖巧的点点头。
烛心抱着两大包瓜子回到座位,见只有苏小妹一人,拍拍她的肩膀道:“鸿烈呢?”
苏小妹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烛心方觉自己唐突,改口道:“王爷呢?”
苏小妹的神情似笑非笑:“姐姐不必在我面前与他佯装生疏,我早已知道他待你与旁人不同”见烛心一时呆愣,又恢复了初时的天真,“不过是跟姐姐开个玩笑,姐姐怎像是被吓到一般”
烛心抓了把瓜子,尴尬一笑,总觉得方才的苏小妹像换了个人一般,大热天的让人过了一把凉意。
苏小妹半开玩笑问道:“姐姐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还未婚配?”
她一怔,脑中又浮现出那些拼命想要忘掉的东西,淡淡道:“从前也差点嫁人,只是新婚当天被山贼劫走了,许是瞧着我姿色太差,便掳劫了钱财又将我扔了回来,良辰一过,就被退了婚约”她随即笑的云淡风轻,“试问,被退过婚约的女子哪个还敢娶?”
苏小妹颇为认真的道:“如不嫌弃,我愿意为姐姐保媒,我长兄威名赫赫,如今也不过一房正妻两房姬妾而已,姐姐可愿意入我苏家?”
烛心嗤嗤一笑:“我虽不是什么侯门千金、大家闺秀,却也断不会去给别人做妾”
小妹目光一亮,盯着她道:“姐姐此话当真?”
“什么当真?”烛心还未回答,鸿烈不知何时回到了案几旁
苏小妹切切道:“方才姐姐说,断不会考虑已有妻室的男子”又看向烛心,“对不对?”
烛心嗑着瓜子点点头:“那是自然”
苏小妹急切的等着他的下文,谁知他只是饮了口茶,看不出面上有何变化,她的心里松了口气,喜悦之情不禁挂上了眉梢。
台下一阵叫好,烛心与苏小妹都深长了脖子去看。
他看着她微笑的侧颜,她想要的,他给不起,又想起方才在隔间内见过的苏家大公子,他此次回朝果然不是述职那么简单,苏家为何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又要助他夺位?苏延不是苏老将军,他不是那般顾念旧情之人。
他蓦地明白,苏延从来都不是在等他的实力有多强大,而是在等着他走投无路,只能依附于苏家之时。
思量许久,心中更是杂乱无章。
三日后,苏家返回边关,赐婚的圣旨终究是没下来。
苏小妹想着大哥所说的话,顺意王也好,陇西王也罢,他从来都不是肯屈于人下之辈,你若想跟他在一起,就得等他来求着你嫁他,这样将来的路才更好走。
临别之时,附在他耳边红着脸低语:“兄长,小妹在西北等你”
秋分过后,许多郡县因为战乱与劳力匮乏,冬春小麦都未及耕种,再加上朝廷无休止的掠夺,饥馑之势慢慢袭来。
半晌午的时候,烛心与鸿烈到城南采购了些粉条,沿路过来时时可见饥民乞讨。
烛心叹道:“难道当今陛下都不知道宫外的情形吗?”
鸿烈蹙眉道:“他自认为有苏家支持,所以迫切的想要摆脱萧程的挟制,如今正以皇后多年无所出为由拟诏废后,整个朝堂被搅得天翻地覆,哪里还有闲暇看看这天子脚下的百姓”
店门外,一个满脚泥浆的妇人背着个小娃娃站在门口朝里张望
“大嫂,你找谁?”
妇人见到烛心赶忙行礼:“姑娘好,今年的春麦下来了,婆母让我来请姑娘去验收”
烛心一愣,这是哪门子话?问道:“你是不是找错人?”
“去年秋收的时候我在田埂上见过姑娘的,我们三家耕种的三亩田地都划给姑娘了”
烛心恍然,这才想起去年的那件事情。
妇人哄着背上哭闹的幼儿道:“别的田里都分了粮食,总也等不到姑娘过去,我们也不敢乱动,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吃食了,父亲病了,夫君被征去修运河了,家里一堆半大孩子,实在是没办法,婆母才遣我来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