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城郸梦_作者:酸酸凉凉的梨子(218)

  念荷低眉温然道:“这名字是夫君给的,夫君赎我出府的时候说,既然脱了奴籍就要断的干净,索性就把名字也改了”

  “哦,原是这样”梅儿手中的活计慢了下来,心头不由得一纠。

  念荷轻声问道:“夫君自小蒙受姐姐看顾长大,姐姐可知夫君结识的人里,可有名字中带荷的?”

  “哪个府中还没有几个春荷夏荷的”梅姐姐笑了笑,将腌菜石压好,“过个三两日入味了就能吃了”

  屋内的炭火呛的人一阵急咳,冗长的静默被徐青立身打破:“早些回去吧,这炭火呛人对眼睛也不好”

  主人已起身“逐客”客人焉有不走之理?

  她道:“在宫中若有何事……”

  “就不劳夫人费心了”许是察觉到打断她的话有些过分,语气缓了三分,“谋取差事已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今后的路若只能依靠别人走下去,还谈什么前途壮志”

  烛心尴尬的弯了弯嘴角,垂着眼眸自他身边而过,徐青咬了咬牙极力将满心质问咽下,未再多看她一眼。

  “烛心,咱们该回去了,不然这主人家还以为咱们赖着不走想蹭饭呢”梅儿在旁取水洗手,说着些玩笑话。

  念荷听到梅儿叫她烛心,心中方才放宽了几分,红着脸颊将帕子递给梅儿擦手,又说了些留客吃饭的客套话。

  送客至巷口,巷子里的人家在门外搭起灶火蒸年节里吃的馒头花卷。烟雾缭绕中,他立足于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石墙拐角,眼中一阵酸疼。

  女儿迈着小碎步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奶声奶气叫了声:“爹爹”

  他回头,正看到温良贤惠的妻子立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他们!

  月夜皎皎,灯烛晕黄,莲笙阁的暖室之内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气息。

  堆砌着账簿的案几旁铺着一块雪裘毯,烛心散着半干的青丝趴在毯子上胡乱翻着几卷书籍,案几后的鸿烈静静查阅着账簿,忽听到她颇为沉闷的叹声气,于是打趣她道:“白日里大把的时间犹着你翻阅杂书,偏生要在这暗夜里点灯熬油的费眼睛”

  她将双臂交叠在一起颇为泄气的侧枕上去,眼神怔怔的也不接话。

  鸿烈将手中的账簿放置在旁,关切道:“从宫外回来便闷闷不乐的,可是生了什么烦心事?”

  她怅然道:“今日和梅姐姐一起去了徐青家里,彼此之间莫名其妙的觉得生疏了许多,让人心生难过”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焉有不变之理?”他靠在凭几上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譬如你如今已为人妻,又譬如他如今已是人父,又怎能如少年时般无所畏忌”

  烛心半坐起来看着他认真道:“再譬如当年的陇西王整日花街柳巷,眠秦宿楚,今日却被几卷账簿捆在案几上不得安眠”

  鸿烈笑了笑闭上眼睛去揉酸痛的颈椎,烛心想了想道:“你还记得旧年我经营饭馆时所记的账簿吗?”

  他闭上眼睛道:“字写的缺笔少划、歪三扭四的,账簿记得也很奇怪”

  烛心一时来了兴致:“记账是有口诀的“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你若有兴趣……,哎” 话未说完他突然翻过案几将她半压在了身下,引得她惊呼一声急忙住口。

  “我,确实有兴趣”他言辞别具深意,不等她反应过来已将她的唇瓣封住。

  烛光耀耀,青丝纠缠,地龙暖出一室旖旎清芬。

  半弯明月的清辉映衬着还未化尽的皑皑雪迹为层峦叠嶂的殿宇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夜风起,木槿花溪棠的枝影斑驳摇荡在巍巍宫墙上纷乱了未眠人的心绪。

  灯烛之下,暗香浮动,苏槿倚在榻上慢悠悠的在手上涂抹着香脂,塌下跪着个面色苍白抖如筛糠的宫婢。

  苏槿挑了挑眼皮道:“听说,你十分钟情在永安门当值的那个侍卫?时常托了内监送些荷包、鞋袜与他?”

  婢子立时匍匐在地上颤声道:“奴婢知错了,求娘娘开恩饶了奴婢吧!”

  “哦?”苏槿轻笑了一声,烛影摇曳下没来由的笑意显得阴森可怖,悠悠道,“两情相悦何错之有?抬起头来”

  婢子缓缓抬起头垂着眼眸,额上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苏槿淡淡扫了她一眼:“倒是生的周正,你们相好多久了?与我讲讲你和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