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心大笑着,心里有些酸酸的,焉知如今被困于此,不是恶有恶报?
两人酒半正酣,烛心觉得眼前的视线模糊不清,满面燥热,揉揉眼睛问:“月海,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很红?”
月海醉笑:嗯,红得像兔子”
烛心想了想问:“我们坐在这里会不会被抓走啊?”
“这是已故李皇后的寝宫,废弃多年没有人会来,不过听说这里经常会传出呜咽低泣声,你怕不怕啊?”月海故意吓道
烛心丢了个白眼:“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也找不到我头上”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李皇后不就是鸿烈的亲娘吗?我一不小心害了她的儿子,她该不会…,瞬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起酒坛把剩下的酒灌入肚中。身子微晃了晃,愈加困乏,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也不记得在什么地方了,只喃喃说声:“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喝凉水”身子歪歪斜斜的倒在一旁,还好房顶坡度宽缓不至于滚下去。
月海看看烛心,将身上的玉青夕颜氅解下为她盖好,许久没有人能这般无所顾忌的与她谈天说地了。轻轻匍匐在房脊上,身上瑟瑟发寒,眼中突然泪如泉涌,父亲,哥哥,月儿来陪你们了。
雪花簌簌的盘旋而下,顷刻间房顶上多了两个雪人。
迷迷梦中石岩古街,青箬笠绿蓑衣下月白身影卓然而立,如墨的眸子冰冷冰冷的寒声道:从此以后不许再叫这个名字。
玉尘骤停,深宫静谧,两个身影一靛青一玄黑在宫墙飞檐间一东一西时而飞旋时而落地。
玄黑身影在李皇后的宫殿外停下,心下痛彻,喃喃一声:母后。悲伤难抑之际一只酒坛从天而降在他脚边碎裂,他抬头旋身而上一把揽住翻身欲落的烛心,扫开她身上的积雪,玉青氅衣上银线勾勒出朵朵夕颜,映衬着女子微微发红的醉颜显得明媚娇艳。
他心中竟升起一丝气恼,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摔死,脱下身上的狐裘将她裹住抱起欲走。身后响起积雪滑落的声音,身着靛青云纹氅衣的寒濯淡然道:“四弟”
鸿烈未回头,寒濯又道:“你我兄弟一场,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将来你我帝位相争”
鸿烈神色冷峻,未言语,抱紧怀中的女子,飞身离去。
寒濯伫立良久,拂净月海身上的雪,那女子面色惨白气息薄弱仅着单衣,到底是习武之人,换做普通人怕是已经冻死了。寒濯攥紧微微发颤的手,紧闭了一下眼睛似在压制着什么,而后轻轻在那女子耳边道:“你若敢死,我定让你白兰最后一点血脉化为灰烬”女子睫毛微颤,似闻未闻
第19章 苦中作乐
碎碎琼芳积断了干枝枯丫,冰雪琉璃世界里静思轩的石阶上一张残破的棋盘缀着黑白两色不全的棋子,自弈人摩挲着手中的白子举棋不定,旁边炭炉上温着的姜丝汤冒出徐徐热气。
身后响起一阵拖沓的脚步声,烛心晕晕乎乎的揉着太阳穴踏出门槛,正看到台阶上自娱自乐的鸿烈。
冷冽的空气搅得她清醒了几分,皱着眉眼在石阶上坐下伸长脖子扫了一眼棋盘:“白子都快被黑子吃光了,还下什么下啊,白子输了”
鸿烈嘴角微翘了一笑:“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罢,收起残局,拿过炉边的碗,热热的倒了一碗姜汤递给一旁发呆的烛心,“大早上发什么癔症?”
烛心接过姜汤捧在手中暖着:“你看到昨晚送我回来的姑娘了吗?”
“姑娘?哪个姑娘?我倒想问问你是怎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
烛心吸了口冷气又急促的呼了出来,突然惊叫:“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鸿烈不知她在惊些什么:“等了半晌都没等到晚膳只得去寻你,你到逍遥,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喝得不省人事”
烛心慌张的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完了完了,房顶上还有一个人呢?你当真没看到吗?”
鸿烈摇头,只顾着怕她滚下去摔死,确实没注意旁人。
烛心蹲下来一本正经的问:“这个天气,人在屋顶上睡一夜会不会冻死?”
鸿烈点头称:“会”
烛心一下子瘫坐在雪地里:“月海一定被冻死了”
鸿烈疑问:“你说谁?”
“翟月海,三皇子的月夫人”
鸿烈恍然明白为什么昨夜会遇到寒濯,随将昨晚所见一五一十告知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