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种了不同种类花花草草，于意捡起地上一根树枝，低着头随意画着圈圈。
“不可能是男朋友，是么？”吴鹰看着院子外孑然而立的路灯，沉沉开了口。
于意手上停了动作，一个圈只画到一半。
由周前杜撰出的第二句现在被这么说了出来，才觉威力比前一句大了不止一倍。
她无意解释，又不得不说，“这条微博……确实是我说的，我没想到他会发出来，我当时太气了，话说得重了点。”
吴鹰侧头，对着她一笑，“因为删掉的那条气的？”
于意心中叹一口气，手上树枝远远一扔，“这事儿解释不清楚。”
“是你不愿意跟我说你真正的想法。”
她回头去看他，眼睛里倒映出两点光，脸上甚是清明，没了刚才压下的怒气，一瞬间她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别开头，“你打算怎么办？顺其自然？”
于意又捡起另一根树杈，捏在手上，喉咙里挤出一句，“我不知道。”
旁边的人点了点头，嘴角一斜，“不知道也挺好的，像我，什么都知道，就很痛苦。”
那根树枝生生被捏断了。
“那天的话，我还有几句没说，我说我一点都不后悔喜欢你，其实是学你的，你向来敢爱敢恨，以前特讨厌我，后来再见你，你做什么好像都是为了周前，做事情很极致，我就想，我喜欢你，那我也得让你知道，我得表现出来，现在我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了，挺扎心的，”他停下来自嘲一笑，“所以我又能理解当初你的绝望，付出的过程再美好，都掩饰不了惨淡收尾的难受。你现在纠结，我也跟着你纠结，怕你走回去，又怕你走不回去。为别人活挺累的，我希望你别再做后悔的决定。”
两截树枝落到地上，于意无力低着头，“你比我酷多了。”
吴鹰又是一笑，“一般一般吧，只是，周前当初放弃了你，现在又重新出现，挺可惜的，我就当吸取个教训，现在也不会轻易放手，等真放下了，就不会回头。”
于意也跟着笑，“夸你几句还上天了。”
她那企图恢复气氛的语气，吴鹰只能无奈耸肩，“你这是几句吗？也就一句，何况，你不就是天么？”
于意推他一把，“你才是天呢！”
他推回去，“语序错了。”
于意眨着眼睛思考，“你是天才呢？”
他忍不住笑了，“啊，是。”
于意翻了个白眼：“……”
吴鹰笑得更大了。
无梦的一夜，醒来照旧去工作室。
那日的采访于意整理好发给了董思柔，董思柔编辑排版后推送到公众号上，接着又转发到微博。
有吴正非的名号，不少微博大V转发了，几个老熟人都发消息过来问怎么采到的，于意打哈哈，只说是运气好。
见董思柔开心地在后台跟粉丝互动，于意新建了个文档，再次写起了影评。
以前觉得影评能自我总结，思考的过程能开辟新思路，现在再写，只觉得是赚钱的工具，写起来毫无激情。
有时候会后怕，这样下去是不是办影展的激情也会被耗尽。
她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专心对着电脑敲字。
晚上去看了部院线电影，出来要去搭地铁，走几步咬了咬牙，又跑回去新写了一篇，而后一并投给了公众号。算是前几名的电影类公众号，若能被采用，稿费颇为丰厚。那这个月给董思柔的工资就不愁了。
回去将近十一点，才到门口，便听到里头欢笑声不断。
开门进去，四张脸同时转回来，又纷纷转了回去。
于意走几步，瞥一眼放在角落的两个行李箱，而后看向兴高采烈地某人。
“你这什么眼神？”
于意坐到沙发扶手上，低着头看徐朝雨，“被赶回来了？”
徐朝雨举起两根手指头摇了摇，“此言差矣。”
“被乱棍轰出来了？”
徐朝雨“啧”一声，“被笑着送出来的。”
“扯，笑着？有住一天就把人送出来的吗？”
说完，林知晚上手拍了下她，“你能不能说点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