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云柠看一眼站起身来的左裕民。
她这样说,才不会让左裕民挑了理。人和人之间相处,哪怕互相看不惯,表面的礼貌还是应该讲究的。
这不,左裕民一听云柠这样说,果然对云柠的好感刷新了那么一点点。
“哈?”云建柱赶紧讨好的冲左裕民笑着,并过来打招呼,“大侄子,你就是容晨的哥哥啊?我说怎么和容晨长那么像,但你比他有学问,比他有见识,一看你就是个见过世面的……”
“大叔,瞧您说的,就像我家容晨不是个见过世面的似的……”左裕民还算礼貌的躬了躬身,但言语间,却毫不客气的噎了云建柱这么一下。
“……”一向都老奸巨猾的云建柱实在没想到他会在年轻人这里吃了软钉子,他尴尬的笑着,额头都冒了冷汗,“哪里来的话?要是容晨不够好,我又咋能把我亲闺女许配给他?是吧容晨?”
“哦……”容晨表示,他只想当局外人,实在是对这些弯弯绕很心累。
“裕民啊,你瞧你这孩子,好话到了你嘴里,也没得听了……”左明涛趁着左裕民没作出回应前接了话茬。
他不想让左裕民继续铿锵了,搞得云建柱没一点面子,也不好看。
“我这人护短不是?”左裕民也呵呵笑着,别有深意的道,“以前没护住容晨,害得他下乡吃苦,现在我这里一切都好起来了,容晨需要的,只要我这里有,我肯定得给。而容晨在农村欠的人情,我这个当大哥的,替他还也是理所当然的。我知道云家庄那里的村民都很不错,但就怕碰到那种没人品的地头蛇,尽欺负我家容晨了,就算我家容晨不计较,我也得替他讨回来不是?”
听左裕民这番话说的如此犀利,云柠认认真真的打量左裕民一下。怎么这个整天和容晨作对的大伯哥总是反反复复两张面具,云柠实在是看不清哪张是他的本来面目。
其实左裕民大约知道云建柱是过来干什么的,几天前,容晨和云柠在单元房的厨房里聊天的时候,都没有压低声音,而是用正常的音量聊,让正在自己房间里看书的左裕民给听了个正着。
于是他听到,云建柱曾到门诊里找过容晨。结果容晨不在那里,云建柱就跟容卫波说了几句话,中午还在容卫波那里吃了饭。
而云柠那天则去了种子站买种子,却碰到了董方文。遇到董方文的事,左裕民则是听黎清泓说的,说容晨和云柠,吵得挺凶。但吵到结尾,两个人又和好了。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回到门诊。而是跑出去逛街了,云柠为了哄容晨开心,还给容晨买了一身新衣服。
容晨想让云柠也买一身,他看上了一套的确良裙子,拿着布票要给云柠买,却被云柠禁止了。
但这些都是琐碎小事,左裕民还听到了重要的事。
容晨和云柠聊起,他们逛完街以后去了一趟诊所,居然发现都那么晚了,云建柱还没有告辞离开。
那是因为,云建柱固执的非要等容晨回来,他有事要求容晨。
因为他不走,容卫波也就没有下班。其实容卫波是想邀请他到他家坐一坐的,但云建柱觉得不好打扰容卫波。
如果是左明涛邀请云建柱的话,云建柱会毫不犹豫的去,可换成容卫波就不一样了,毕竟他只是容晨的小舅。在云建柱心理,还有着很多封建思想,比如其中就有——外甥狗,吃饱走的说法。
云建柱不会认为容卫波对容晨能有多亲近,充其量他就是觉得,容卫波是因为接手了容晨的诊所,而对容晨感恩罢了。
云建柱既不离开,也不跟容卫波去他家里,容卫波只得陪他在门诊里一直聊,聊到了容晨和云柠回来。
然后,云建柱赶紧把他拿来的那些礼品一股脑的送给容晨,说是让容晨送给梁斌,让梁斌不要嫌弃寒碜。
容晨却说,虽然梁斌那是他师傅,但梁斌的性子特别固执而又暴躁,容晨实在是不敢替他收下东西。所以容晨让云建柱自己去找梁斌,并,自己去把东西送给梁斌。
云柠也是这样说的,甚至为了表示容晨有多怕梁斌,云柠还用了许多形容人雷厉风行油盐不进的形容词来形容梁斌。
云建柱却又唉声叹气的说起当初,关于刘大傻动手打容晨和梁斌的事,说那都是刘大傻那个民兵连长自个儿的主意。虽然云建柱祖祖辈辈都是贫农,成分好的不能再好,所以当上了大队书记,在村子里说一不二,可是,他说,实际上刘大傻的权利更大,他那时候,实在不敢阻止刘大傻打人,以防止刘大傻还要说云建柱包庇那些没有改造好思想的四六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