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门开了,云媛打开门,一身绯红的男袍,衬得脸色血色全无,眼睛瞪大得占了半张脸,惊恐地看着他。
恭王内心哀嚎,“不妙……”
李亮打破了沉默,对着阿媛道:“九小姐还记臣否?臣便是凤仪宫侍卫统领。”
阿媛僵立,一动不动。
屋子空气凝固成冰。
恭王屏息连气也不敢喘。
半响才听云媛垂臂冷然道:“你们撒谎。”
“臣没有”,李亮直指楚晔,“当日便是他亲下的旨,派了神箭手将小姐钉在华音殿柱上……”
话未完,音嘎然而止。
数百余斤丈余宽的沉香木御案飞起,轰地一声当头压住李亮,一招毙命,李亮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
守在外头的夏明民,听到屋内有打斗之声,率先破门而入。
一进屋见楚晔与阿媛无事,心中稍定,刚要出去叫人清理,便被楚晔一个眼神制止,于是转身出门挥退了守在门外的众人。
血水从案下蜿蜒而出,李亮在桌下不见人影,只余一截被鲜血浸透衣角裸露在外。
阿媛胸口一闷,只觉胃中翻江倒海干呕不已。
楚晔快速走过来,抱着她的头将她整个人面向自己紧紧纳入怀中。
平日温暖的怀抱此刻如吐芯的毒蛇,冷得让人胆颤。
“这是杀人灭口吗?”阿媛问。
楚晔松开手,垂眸看着她神色复杂,半晌,忽地笑了声道:“是”。
怀中一空,转眼间人已跑出了屋子。
楚晔犹豫片刻才抬腿去追,冷不防被恭王拖住了脚。
“皇上,怎么办?”
恭王吓坏了,皇上当着臣子的面杀了告御状的人,关键是这告状之人死前一番言论貌似道破了一个惊天密秘。暂且不论它的真伪,让自己一人留在这屋里,对着一具成肉饼的死尸着实让人心惊胆战。再者自己全程目睹皇上当殿行凶,这不会被灭口吧?即使不灭口万一被人嫁祸怎么办?还是珉楚最大的官,冤都无处说。不行,不能让他这么走了。
楚晔被恭王这么一拖,还真的停下了脚步,回了屋。
还好恭王拍拍胸脯,亏得自己英明,没有将人直接带去早朝。要不然,天威盛怒,自家祖孙四代,怕都要被这暴君血溅勤政殿了。
抬眼看去,楚晔正闭目调息。
皇上不语,恭王便老实地在一边呆着。
不过片刻皇上像是下了决心,回头揣了个小盒子,起身向外走。
“皇上,皇上……”,恭王急了指了指地上,“这怎么办?”
“就说有刺客行刺被斩杀了,其余当什么都不知道吧。”楚晔沉声道。
“臣明白,臣领旨。”
楚晔在乾元宫书房外的湖边边找到了阿媛,她和夏明民两个均站在湖中,沿岸池水还不深只及腰腹,但两人皆浑身湿透。
春夜冷风吹来,他不由替两人打了个寒战。
“上来。”楚晔伸出执冰盒的手,“你要的在这儿。”
阿媛回首瞥了一眼道:“这个不是。”
楚晔打开盒子,一朵雪莲花在夜色中泛着幽幽蓝色。
“我要先前那朵。”阿媛嗤道,“楚晔你这个坑人的撒谎精,我再也不要信你啦。”
说完一头扎进水中,向深处游去。不过几下便被人腾空捞起,抱回到岸上。楚晔一手禁锢住人,一手托着盒子温声道:“这朵还是你摘来的。”
怀中的人奋力挣扎却如蚍蜉撼树,怒极,猛地出手将花掷于地上,瞪着眼咬牙道:“我只要先前那朵。”
楚晔眼看着雪莲花离开冰盒要落入尘土,赶紧出手捞起。万幸,完好无损,他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花重新置入冰盒。
回首再看阿媛时心蓦地刺痛,那人已趁机再次跃入水中。再次把人捞回,那人对他拳打脚踢,哭喊:“我只要先生给的那朵。”
楚晔的心骤然停止跳动,松开手。
“那是先生,我知道。”阿媛退开几步后,站定道。神色冷然,对着他哪还有先前的半分情意。
楚晔的心在停了几拍后猛烈跳动起来,快速流动的血液充斥着全身咆哮着,“刚才还说不要的,只愿和我在一起,只爱我一人的,转眼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