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晔此刻脑子乱轰轰的,听到哭声,低头看是夏明民,用尽力气去听,才听到“姑娘,吐血”几个字,姑娘不就是阿媛么,她吐血了?
回过神来慌忙往外跑,身上被雨水浇了个透凉。一路跑到宫门口,除了三三两两正欲出宫的官员,并不见阿媛,“人呢?”回身问夏明民。
夏明民站在离宫门几丈远的地方,指着被雨水冲刷地干干净净的宫道说:“就在这儿,我没说谎,刚才好多血……他们可能已经走了。”
“走了?”这怎么可以,楚晔全然已忘了是自已让人滚的,随手扯住一匹马的缰绳,刚要跨上马,恭王冲入雨中抱住他大腿,“皇上,不可!”
众人听到动静不顾雨势纷纷折回跪下,拦在宫门口,生怕自个皇上把好不容易送走的瘟神再招回来。他们今日全都大大得罪了她,若再让她上位必遭报复。
宗亲们好不容易过上几天扬眉吐气的日子,再不想被外姓人压在头上了。
大臣们也跟着跪下,他们中好多都是萧党一案的功臣,一旦再立一个萧氏为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被清算了。
“主子!”凌南上马望着密密大雨,道,“属下替阁主去送送姑娘!”
“我也去!”夏明民也上马。
两人一前一后打马离开。
楚晔一夹马腹也想跟上,被恭王紧紧扯住缰绳,马儿吃痛扬腿嘶吼,楚晔从马上跃下。
恭王叩跪在前拦住他道:“皇上三思,人已走了,休书也给了,追不回来了。”
“哪里来的休书?”楚晔吓了一跳。
“不是皇上赶她走,让柳妃娘娘给的吗?”
“胡说,朕没有。”楚晔怒道。
明明大家都看见了,转眼就不认帐了。当皇上的得一言九鼎,可不能出尔反尔,这坏毛病得改。
“皇上,云姑娘与业皇青梅竹马,又有婚约,感情颇深。”恭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若不是失了忆,想来是不会愿意与皇上成婚的……”
楚晔被他说中痛脚,瞬间哑然。
“胡扯,咱皇上哪会输给业皇!”夏明生牛眼一瞪打断他的话,这人居然说凌风阁的主子不如他观福楼的!
恭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夏大人,萧云媛实不是皇上的良配!”
“又不是你讨媳妇,你知道个屁!”饱汉不知饿汉饥,这年头抢个漂亮姑娘来当媳妇多不容易。
恭王道:“夏大人!慎言,萧云媛一旦成为楚后,萧党便会卷土重来,若以前党祸为内乱,那萧云媛再以业国郡主之位,便成内忧外患相加了。”
“哪来的萧党,不全都死绝了么?你们不就是怕皇上娶了个厉害老婆,制住你们么?”
众人一时无声:夏大人不要这么真相好么……。
“夏大人慎言!”李相忍不住出声道,“历来后宫与前朝紧密相关,皇后更不能随意立,云姑娘身世复杂,况她与业皇暧昧不明实不是良配。”
“放屁,你们……你们……”这帮没种的人居然还往人家漂亮姑娘身上泼脏水,夏明生用力地踢了一脚李霖。
李霖对恭王李相作了个揖道:“敢问姑娘何辜,又做了何事,要被李相说成如此不堪?姑娘家名声何其重要,李相也有孙女,想必也是懂的吧?”
李相老脸涨得通红,心知肚明,其实真正不安份的人在自己家中。
李霖又道:“姑娘打出生便被赶出萧家,赶出楚地。正如业皇所说,不过是回来认个亲,便被人伤至此,多少无辜?你们口口声说萧党,她父亲镇国公算萧党么?”
是啊,镇国公非旦不是萧党还是萧党死敌,灭萧的大功臣。
楚晔这才后知后觉地泛起钝痛,是呀,阿媛何其无辜,刚才自己气昏头才会叫她走的。若她真的走了,自己怎么办?
才要上马,凌西风尘仆仆地疾驰而来。一下马,马儿口吐白沫轰然累倒在地。
夏明生抽抽嘴角,又一匹好马废了。
凌西道:“属下有重要事禀报!”
楚晔这才回身与他同去了御书房。
众臣兵荒马乱了一天也散了。
御书房外大雨如注,屋内灯火通明。
凌西道:“属下查到,那织王字纹白衫是十五年前被灭门的王相王家暗卫服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