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越升越高,似能直达天际,慢慢地水在头顶混成一片,向两个压下来。
阿媛取出匕首,在手腕上狠狠一划,鲜血喷涌而出,“破!”匕首刺入头顶的水中,劈开一道裂缝,露出一色湛蓝的天空。身下彼岸花沾了血,暴长几分,托着二人摇摇晃晃向上升去。
不过升了一丈还未露出水面,一声闷响彼岸花散,二人没入水中。
两人憋着气奋力向上游。
不一会儿,阿媛便失了力向下沉去,楚晔大惊,猛地下潜抓住她的衣领,拼尽全力将人往上带。
前方越来越亮,终于破水而出。
“阿媛!阿媛!”楚晔伏下身子,努力地听她的心跳,“扑通,扑通……”却只闻自己剧烈的心跳。
楚晔深吸几口气后,将手掌盖在阿媛胸腔上,终于感受到那一下又一下微弱的跳动。
“没事了。”紧紧拥着她。一股血腥味袭来,楚晔这才发现阿媛左腕间满是刀痕,血肉翻飞,血从皮肉间不断的渗出来。
他撕开阿媛的衣袖,抖着手为她上药。上了药后血慢慢止住。
“阿媛,阿媛!”不停地唤她,“别留下我一人。”
阿媛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说了声,“好冷……”便又昏迷过去,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
楚晔将浑身冰凉的人紧搂在怀里,举目向四周逡巡,见不远山谷中有一处木屋。抱着人向屋子飞奔而去。
才入院子,背后便跟了个灰团子,“爹,你回来了么?”喋喋不休,“爹,我可以去刘大婶家住么?我想跟刘家妹妹睡一处。”
小色坯子,楚晔不理他径自入了屋,屋子收拾得倒干净,寝屋的床上放着厚厚的被褥,刚想把阿媛放入床上,一见到床头挂着的黑色的绫带,双手又收了回来。
“爹,你把圣女娘也带回家……”小狗子看见回过头来的楚晔,大声尖叫,“啊……你不是爹!”
来人沉着脸浑身是水,抱着同样都是水的圣女娘,瞪着眼恶狠狠地问他,“你睡在哪儿。”
小狗子吓得几乎失禁,哆哆嗦嗦地指了指隔壁。
恶人抱着人转身去了他的屋子。
小狗子的屋子还真是狗窝,除了床褥收拾得很干净外,地上桌上堆满了各种小玩意儿。
忍了,楚晔绕过各种玩意,将人抱到了床上,先执起一边的帕子替她擦干发间脸上的水。
怎么就这么怪呢,手下稍用些劲,一边脸颊上的疤痕变成了树脂脸皮,掉了下来露出瓷白如完好的脸颊。
他眼眶一热“还好”,俯下身与她额间相抵细细抚着脸颊,还是留下些痕迹的,想来当时定是……
“好冷。”怀里的人感觉到热源,脸朝他手掌上蹭了蹭。
楚晔解开阿媛的衣带,刚要替她褪去湿衣物才想起小狗子还在,冷眼看去,只见他瞪大了小眼,吸了口鼻涕后尖叫着跑了出去,“爹,有个坏人对你媳妇耍流氓!爹,不好啦,爹……”
楚晔手一挥,牢牢地关上门。
一下两下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将人塞入被中。又脱了自己的湿衣也想上床,终觉得不妥。只得穿着湿哒哒内衫,来到了隔壁屋子,打算找件衫子先将就着穿穿。
打开隔壁屋子柜门,讶得又关上了门,重新环视了一下,屋子整洁的很,可柜子里各色衣物堆成一堆,乱糟糟的表里不一。
楚晔拎出一套仔细瞧了瞧,还算洗得干净,便换下了湿衣,大小倒也正好,转眼瞥见角落里静静地放着一个包袱。
他抄起了凌风阁的老本行,丝毫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愧疚感,利落地打开包袱。
一看之下气得七窍生烟,里面竟是一件他到死也记得的业国郡主裙。
是阿媛的。
怎么!竟然在这儿!
衣服洗得很干净,收拾地很妥贴,如新的一般。展开衣服,红黑相间的华衣己破,裙摆几成碎片,肩胛处赫然一个大洞。这一剑仿佛又刺进了楚晔的肩头,剧痛从肩上漫上心头。
他拿着衣服,回到小狗子的屋子,想替阿媛先将就着穿上,隔着两人衣物总比一人更妥贴些……
掀开被子将人抱在怀中,肩胛胸口的伤口如今已看不出来了,手缓缓拂过,那些伤已印在心上了吧。想到那一个个貌美的夫侍,手又不可控地摩挲着探上了小臂,臂上光洁一片,心中蓦地一刺,他抱紧怀里的人,握着手臂的手不停地颤抖,阿媛到底经历了什么,还会不会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