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唱礼官说“礼成,送入洞房”,在一片恭贺声中,楚晔牵着新娘走向新房,新房设在历代皇后所居的凤仪宫,宫内早已焕然一新。
朝阳殿离凤仪宫不近,眼看日头渐落,楚晔心里开始莫名焦躁,步子不经意间越迈越大,红绸另一端还盖着大红盖头的新娘,终是跟不上了,被他扯了一个踉跄,膝盖一屈,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幸得左右两侧的喜娘及时拎住才不至当众出丑。
“呵呵呵。”喜娘尴笑,“新郎这是急着入洞房呢。”
新娘闷声不响。
新郎见她站稳了,面无表情扯着红绸继续往前走。
入了凤仪宫,一对新人才要步入新房,刘顺急急来报,萧家亲族和群臣在华音殿已等候多时,吵着要新郎去敬酒。
楚晔面露歉色,只向蒙着盖头的新娘作了个揖,便匆忙和刘顺去华音殿了。
华灯初上,楚宫内喜庆一片。
华音殿内早己人声顶沸,三品以上的官员和萧家亲族聚集于此。
看到新皇,纷纷向他道贺,敬酒。楚晔一一笑纳,几盏下来,已面染薄红。
酒过三巡,欢声笑语之中,上上下下都已有微醺之色。
三品御使张年忽地出列,跪在楚晔面前,大声道:“臣有本参奏。”
周围声音安静下来,萧党们横眉冷对,恼他不识相,在这样的场合生事。
新皇亦感不愉,沉下脸,张年顿觉一阵威压,汗水直下,咬了咬牙,再道:“臣有本参奏!”
楚晔缓缓走上龙椅,端坐好,才道:“说!”
张年拿出一本厚厚的奏折:“臣弹劾威远候萧耀庭纵子行凶!”
一句话震得大殿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众人顿时酒醒。
此时楚晔脸上的薄红已退去,脸如寒霜,声音冷冽:“继续说!”
“天辰十年,萧耀庭之大子萧鸿业在赌坊与刘大发生口角后,指使家丁将刘大打死在小巷。刘大家人一纸诉状告到京兆尹,当时的京兆尹夏河与威远候勾结,反诬刘家人诬告,发落刘家全家流放。刘家六口在流放途中全被灭口。”
“你胡说。”萧鸿业红着眼扑上来想要掐张年脖子,被萧耀庭死死拽住。
张年伏在地上,硬着口气道:“臣有证有据!”说完双手呈上奏折,“皇上,人证物证具在,当年杀刘家人的匪徒也已找到。他们亲口承认是受威远候府的人指使。”
“你胡说。”萧鸿业跪在张年边上,狠狠瞪着他道:“皇上,张御使说,受威远候府的人指使,既然是候府的人,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和我爹。说不定是府内的管家或别的什么人。”
听到这样的说词,众人面面相觑,心道一声“蠢货”。
第20章 宫闱祸(九)
“众卿,看如何办呐。”
听到楚晔威严的声音,众人酒早已醒得一塌糊涂。
“臣以为,今日为皇上大喜之日,不宜大动干戈,此事择日清查便可。”吏部尚书吴成率先开了口。
“臣附议,张御使太不懂事了,选在这时候给皇上添堵。”一个二品官员怒视张年,颇有几分替楚晔愤愤不平之色。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不少大臣纷纷附议。
“皇上。”张年痛哭,“臣便是当年刘家二子,于匪徒刀下逃生,改名换姓为张年,臣忍辱偷生数十年,只为有朝一日能为枉死的家人伸冤!”
楚晔环顾殿内,萧家亲友站在一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萧鸿业,捅这么大篓子还善不好后!
附议的大臣们都还跪在地上。另有一部分以李相为首的中立官员站得远远地,生怕被波及到。
张年看向站在一边的文御使,“文御使与臣乃同乡,他知道臣在天辰十年为张家所收养!”
众人包括楚晔都顺着他的目光都向文御使,等着他出来说话。
在一边吃瓜看热闹的文御使被这飞来横祸吓傻了,心里直骂张年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平白无故地捎带上他。
“扑通” 文御使跪倒在地,绞尽脑汁憋出一句话,“皇上英明。”见众人依旧看着他,盼着他说话,左右为难,得罪萧氏是死,公然欺君今后也是死。实在无法,急得说了句心里话:“皇上英明,凡是皇上说的做的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