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容这才提着裤子,小心翼翼地走近,慢慢地去扯他手中的腰带,那人手中的腰带攥得甚紧几下都没扯出,倒惊动了他,睁开雾蒙蒙的眼道:“好像醉了”,又灿然一笑,如春花盛开,“原来醉是这个样子的。”说完头一歪,睡死过去。
燕卿容原本清醒了几分的酒意又上头,呆呆地看着他,心想:小公子容色更甚大公子,这才是真正的绝色。
没容他多想,房门被粗鲁地打开了,大公子玉枢进来,一见这情形黑了脸,改了一贯温文风雅的作派,一把揪起他怒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是……是……他,”燕卿容急急地撇清道,“他扯了我的腰带!”
“量你也不敢。”玉枢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后,才松开他,抱起小公子。待发现人已醉得不醒人事,阴沉着脸又问:“这怎么回事?”
“不小心喝了口酒,才一口,不是我让他喝的,是他自己拿错了杯子,不小心喝了一口。真的,真的……。”燕卿容这才想到,一口酒能醉成这样,能醉成这样,是多么让人不能信服的一件事啊,尤其是自己是喝了好几盏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可一时词穷,只好反反复复地说;“真的,真的。”
直到玉枢抱着人走远了,他还在一边喃喃自语地说“真的,真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夜未眠的燕卿容来到玉枢住的院子交信。
时初夏的清晨,鸟语花香。他站在院外,毫无赏景的心情,眼巴巴地等着玉枢早点起床,等他接了信,自己好赶紧离开,他深以为此乃是非之地,早走是为上策。
这一等,直到日上三竿,才见五六个侍女,捧着衣衫,玉冠,洗漱用具,从外鱼贯而入。好大的阵仗,燕卿容腹诽,比他父皇也不差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人打着哈欠从院内出来,显然刚睡醒不久。见了他如见仇人,顿时睡意全消,二话不说举手便开打。
不过几招燕卿容便落了下风,脸上一凉,面罩被掀开,露出一张如桃花般妍丽的脸,五官深遂如雕刻一般,高鼻红唇,明眸善睐似含着一汪三月春水,瞳仁的微褐像是阳光下水中琉璃,晃惚间炫目。
果真很美。
“呵呵,终于看到了。”那人十分无赖地开怀大笑。
燕卿容似乎都能透过小公子的崭新银制面罩,看到他张扬无忌的笑容。也许被这笑容感染,又或许怕再生事。不发一言,红着脸,走了。
第40章 楚宫春(十九)
午后,他在书房内见到了玉枢。
玉枢收了信,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摘了呀!小公子想看就让他看看,一个大男人你别扭什么?”
“……”燕卿容深觉这一对大小公子甚为无耻。
“早摘了不就没事了,他只是好奇,并无恶意。”
“可他翻脸比翻书还快,一言不和,不待人解释便打人。”
玉枢目露些许情愫,看着桌案,自顾自宠溺地笑了笑,“被惯坏了。”
燕卿容一阵恶寒,肌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告辞。
二年来,不可告人的心事憋在心中反复回忆。今天终于说了出来,燕卿容莫名有些松快。抬眼看向楚晔,发现他垂着眼,脸色有些苍白,如秋风中萧瑟的枯树孤单矗立,初秋的暖阳都照不散他身上一下浓似一下的寒意。
“楚皇” 燕卿容出声唤他。
“今日之事,乃朕与皇子间的秘密,皇子想来不会与人多言吧?”
“……”
“呵”楚晔笑得寒凉入骨,“若观福楼知道,三皇子不仅来楚国买马,还将小公子音容笑貌透露给他人,不知作何感想,你父皇又不知会如何看待一向看重的皇子三皇子你!”
“……”
比起大小二位公子,显然这位楚皇更无耻些。
与高调入楚相反,三皇子燕卿容入楚都不到一日便匆匆离开。
楚晔一人在御书房独坐到深夜心如翻江思绪纷乱。
早在集雪便曾疑过阿媛是观福楼小公子,只是后来发现她是女子才作罢。想不到观福楼小公子还真是个姑娘家,难怪对世人瞒得死死的,凌风阁数次窥探都未得半点信息。玉枢把这样的娇姑娘装成男子藏得这么深是想要作什么?阿媛口中心心念念的先生会不会便是玉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