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墨发上沾了荧荧白雪,周身散发着傲然之气。男子清俊的眉宇之间透着淡淡的寒凉,恍如遗世之人,甚至连天下都难以入眼。
可是凌澜知道,他的眼中,他的心里都满满地装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她。
“喂!发什么呆呢,快进来!”凌澜朝着院子里的沈玉朝手,沈玉立刻被召了回来。
“窗边冷,当心身子。”沈玉关好窗,凌澜触到了沈玉的手,顿时心疼地握在了手里:“怎么会这么凉,肯定是在外面冻着了!”
沈玉刚想说自己去拿个汤婆子,凌澜却已握住了他的双手,努力往上面哈着气,他便再也不忍心打断。
察觉到沈玉注视自己的目光,凌澜抬起头:“怎么,我这样很可笑吗?”
“不是,是太可爱了,我想让澜儿一辈子都这样为我暖手。”
“这个要求不过分,为妻勉勉强强答应你。”凌澜没有觉察出沈玉声音中的哽咽,继续为沈玉哈着手。
到了吃饭的时候,凌澜惊喜地发现桌上放着一杯酒。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有酒喝”凌澜端起酒就要喝,却被沈玉拦住:“先吃饭。”
“哦。”
吃着饭,凌澜渐渐话唠起来:“你说你厨艺这么好,有空也教教我呗,什么时候我也给你做上一桌。”
“不用,我会就够了。”沈玉望向凌澜的目光越来越绵长,似乎每一寸都不愿收回。
“玉儿,你刚才在外面干什么啊?”凌澜咬住筷子尖,直勾勾地瞧着沈玉,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大对头。
沈玉胡乱吃了几口菜,刻意地低下头不再看凌澜:“看梅花。”
“也是,外面的梅花的确很漂亮。”凌澜说着把头扭向窗外。
沈玉却忍不住又将目光投向了她:“梅花是美,你更美。”
“又逗我。”凌澜笑笑,随意地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玉怔怔地看着她饮尽杯中酒,许久才道:“澜儿,还是回屋睡会儿吧。”
沈玉搀着凌澜回了里屋,凌澜觉得自从自己有孕之后,身体是越来娇弱了。躺上床,凌澜拉拉沈玉的衣袖:“一起睡呗。”
沈玉轻轻拂开她的手,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个动作他做得有多么艰难。
“别闹了,我再去看一看凌家军的西路军练得如何了。”
“好吧。”凌澜听话地闭上眼。
在沈玉即将踏出房门时,凌澜忍不住又朝房门那边望了一眼,沈玉也刚好回过头,两人相视一笑。
沈玉去马厩取了马,未受任何阻拦,策马西去。
只是取马时,玄萧和凌霜同时发出哀鸣,似是告别。
不是所有的别离,都可以成为更好的重逢。
人生似飞鸿踏雪泥,稍纵即逝。
也许别离不舍的那一瞬间,一眼千年。
“澜儿。”
睡梦之中,凌澜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迷迷糊糊地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尽头处,是一名背对着她的白衣男子。
莫名的惶恐浮上心头,凌澜朝着男子的方向伸出手。
白衣男子回眸一笑,未等凌澜看清他的面容,就如同烟云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脑海里同沈玉相处的画面一点点消失,化入虚无。
仿佛一切,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梦醒,凌澜突然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眼角滑落几滴晶莹的泪珠,凌澜疑惑地擦了擦。
突然,凌澜感到腹中一阵剧痛,早就被沈玉吩咐好守在一边的婢女立刻朝着门外大喊:“快叫稳婆来,将军要生了!”
“用力,快,再用力一点……”稳婆焦急地指挥着,凌澜觉得好难受……痛,没有止境的痛,仿佛要将她的身体撕裂,让她觉得分外煎熬。突然很想抓住那个虚空之中的白衣男子,叫她陪在自己身边……
“澜儿,忘了我吧。”
似乎又听到了男子的声音,凌澜的心口猛地一揪,顿时晕了过去,屋内传出婴儿啼哭的声音……
“将军,您终于醒了。”身旁的婢女见到凌澜睁眼,开心地凑了过去。凌澜指了指婢女手中的婴儿,疑惑问道:“这是……”
“将军,这是您刚刚诞下的孩子,我们将军府的小主子呀!”婢女有些惊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