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来吗?
离开那间餐厅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余安安从未产生过这个念头,她一直笃定,白慕阳会来。
她专注于看电视,专注于看书,就是希望能够保持平静,不要在什么都没发生之前兀自乱了阵脚。毕竟,姜耀宗还在那个小房间,出逃并不是她的选项,好好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才是要紧。
然而,宋景此刻将残忍的那面刺穿,使她不得不去看清,白慕阳确然有舍弃她的可能。纵使他万般情有可原,她只怕也会寒了心。这于他们的感情而言,是裂痕。
余安安望向窗外,下面是二十层的高度,她并没有恐高,这一刻,忽然就有些畏惧了。
她竭力克制住内心所有不安和恐惧,尽量使声音听来平和些:“宋先生,如果他不来,你会怎么对我和姜老先生?”
宋景扬唇笑起,女孩足够镇定,但还是不够。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已经是漏了怯。
“撕票。”他下颌微扬。
余安安想起他刚才说过的,他没打算伤着她。然而,他既是做得出绑架这种出,出尔反尔也没什么稀奇。
蓦地有了最坏的打算,她的心思反而定下来。
“那你把姜老先生放了吧!”余安安想清楚了,便是彻底沉下心。“反正你留着他也没什么用。”
“怎么没用?”宋景轻笑,“如果不是有他在,你怎么会乖乖跟我过来?”
“我已经过来了。”
“不够,”宋景微微摇头,清隽的眉眼是掌控一切的了然。“我不了解你,但你能和白慕阳在一起,想来也不是寻常的女孩,如果那老头子不在这,难保你不会和我鱼死网破。”
余安安坐在吊椅上,心思完全被戳穿。顿了顿才又看向他:“我能知道,你要问他要什么吗?”
“嗯,”宋景沉吟了会儿,忽而笑道,“其实我没同他要什么,只是要你看清楚,他能用多久察觉到你出事,知道你出事了又会不会来找你。”
余安安猛地看向他,灵光闪过,忽然懂了这人的意图。“你是来挑拨离间的,你要我们分开?”
宋景眨眨眼,慢悠悠道:“我当然是想揍他一顿,看他向我求饶。但那些都太轻了,我发泄了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诛心,诛心才有意思。”
余安安愈是难以置信,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指了指自个的脑袋:“你……是这里有问题吗?”好端端的要拆散别人。
宋景嘴角一扯:“随你怎么说,你就等着,看他怎么选,看他来不来。”
余安安一口气泄了大半,与他说话甚至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她思索了会儿,才又转向他:“你认识一位叫一一的小姐吗?”
姜耀宗的外孙女?宋景看着她:“听说过,怎么?”
“不是她让你来的?”
“我要做什么事,需要别人的差遣?”宋景凝着她,“你以为我是她派来的?”那个女人能支使动他?可笑!
不过,姜一一确曾想办法联系过他,只是一早被回绝了。
余安安沉沉地吸一口气,整个人彻底萎靡下来,甚至没了掩饰的欲望。“我希望你是她派来的。她喜欢白慕阳。”
宋景一旁默了默,懂了这女孩的脑回路。要拆散她和白慕阳,确然是喜欢着白慕阳的人会做的事。他一个两不相干,做这种事确然有些不大合情理。而若是喜欢着白慕阳,自然不会真的伤到他。
她这心思兜转着,竟还有心情考虑别人。
……
直至傍晚,房间内都再无人言语。余安安靠着吊椅里面的抱枕闭着眼休息,只是不管怎样,都睡不着。
失眠是病,白慕阳成了她的药。
宋景收起窗上的帘叶,夕阳柔软的光打在她的脸上,余安安终是睁开眼。这个时辰,已经过了她下班的时间,至少五个小时。
宋景将她的手机拿出来搁在桌上,甚至没响一下。
她努力为白慕阳想着原因,想着借口,想着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兴许就是宋景生出的事端。他要他们产生隔阂,她就一定要克制住内心的不安。所有的外界信息她都没必要相信,只要白慕阳出现,她只相信他一个。
然而,她从天光大亮,等到夜色深沉,等到宋景都开始无聊,开了电视随意看着一个武侠剧。等到宋景的手下为她换了几次水,等到人家问她要不要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