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有老师都头疼的刺儿头。
从来只有他揍别人的份儿,还没见他在打架上吃什么亏。
孟濡在意的是“留级”两个字。
他究竟在做什么?
需要旷这么多节课呢?
一直到下午孟濡买完东西从超市出来,她仍然没有收到陆星衍回的电话或微信。
挑东西时孟濡打电话给长期去她家做家政的胡阿姨问了问。胡阿姨是她没出国前就聘请的保洁阿姨,每隔半个月去她和陆星衍的家打扫一次卫生。
今天恰好是她去的日子。
但胡阿姨说陆星衍不在家里。还用略带口音的普通话亲切告诉孟濡:“小衍最近都不怎么回家,他自从上大学以后就忙得很哦。我看新闻说您回国了,能不能抽空多陪陪他,这孩子其实很孤单咧……”
孟濡顿了顿,点头说好。
她没有立刻回家,不知是不是受了胡阿姨那段话影响,而是把东西寄存在服务台,打车去了刚回国那晚阮菁为她接风的酒吧。
Dirty pub。
这次孟濡熟门熟路地上到顶层。
酒吧还未开门营业,人迹寥寥。
只有吧台后面站着一个男孩正在擦桌子,正是孟濡来那天为她引路的小哥哥。
孟濡走上前去,客气地问道:“请问陆星衍在吗?”
男孩抬头看她,大概是认出了她,灿烂地朝她一笑说道:“姐姐,阿衍今天不值班。”
孟濡微微怔了怔。她以为陆星衍除了家和学校,来的地方只有这里,但既然这里也不在,那他能去哪里呢?
孟濡又问:“他昨天晚上在这里上班吗?”
男孩摇了摇头说:“阿衍一周休息两天,正好是昨天和今天。”
孟濡只好向男孩道谢,离开dirty pub。
她坐在酒吧外广场的石阶上,手指细细捻着被冻红的关节,突然有些失败感。
她自以为很了解陆星衍,可是连他消失了一天去哪里都不知道。
孟濡慢慢将手指搓热了,站起身准备回去,躺在包里一整天的手机却终于响了起来。
是陆星衍打来的。
孟濡按下接听,那边听起来很吵闹,一瞬间儿童叫声、音乐声、说话声各种不同的声音挤入耳朵。
陆星衍的声音被埋在这些噪音中,清磁又动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懒怠。他好像一下子就能认出这是孟濡的手机号码,开门见山道:“辅导员给你打电话了?”
孟濡“嗯”了一“嗯”。
少年极低地“啧”了声。他没有听出孟濡语气中的异样,还在向她解释:“我手机一直放在休息室里,刚才才看到没电关机了。你不用在意她说什么,明天我会给她打电话的。”
说完,那边有人喊他,他就要挂断电话。
孟濡及时叫了他一声。
陆星衍周围太嘈杂,没有听清,他问:“你说什么?”
孟濡深深吸一口气,傍晚的凉风钻入肺腑,冻得她声音很慢很慢——
“你,在,哪,里?”
*
陆星衍说的地址距离孟濡很近。
就在隔着一条路的商场,6楼,电玩城。
孟濡走路过去,十几分钟后就到了。
这时候已是晚饭后时间,商场里很多逛街消遣的人。
孟濡找不到直梯,乘坐扶梯一层一层上到六楼,迎面就是电玩城的入口。
电玩城里的人比外面更多,灯光斑斓,摩肩接踵。
孟濡从门口的跳舞机走到里面深处的灌篮机旁,绕了大半圈,依然不见陆星衍的身影。她打算走另一边继续找,却听到斜后方被机器挡住的地方,一个声音低散漫不经心道:“小鬼,你都在这坐一天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孟濡移步,转身朝那个方向走去。
就见体型庞大的电玩赛车后面,陆星衍斜斜倚着显示屏幕,漂亮的眼尾轻垂,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面前深陷在座椅中的小男孩。
他面前的小男孩大约十一、二岁,穿着校服,长相端正,此时正一脸认真地盯着屏幕玩赛车游戏。
小男孩又是第一名,抬起头来回答陆星衍:“只要比赛得第一就能免费继续玩,这不是你们规定的吗?我每次都能得第一,为什么不能继续玩?”
陆星衍微挑眉毛,大概是觉得他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他掀眸看了眼男孩身后排起的长长队伍以及一脸无奈来找了男孩四五次的姐姐,低头懒笑说:“没毛病。那这样,你和我玩一局赛车,如果你赢了还能继续坐这玩。如果你输了,就和你姐姐回家,让你后面的人玩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