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驯服的鹿_作者:风荷游月(91)

2019-06-14 风荷游月

  孟濡伸手轻轻戳了下女人的嘴角,有些疑惑的歪歪头。

  女人也跟着她向左歪头。

  但还是笑着,不知收敛。

  你这么高兴吗,孟濡?

  是啊。

  孟濡告诉自己。

  能够回到舞台,于她而言就是最值得的事情。

  这是一大部分,还有极小的,不太明显的一部分是什么?

  ——是陆星衍明晚会来看她的表演。

  刚才孟濡邀请陆星衍时,其实是希望他能来的。

  所以当他沉默着没有回答时,孟濡的心情有一些失落。

  她希望自己在表演时,能有很亲近的人在台下看着。

  爸妈、姨夫姨母、姥姥都不太可能了,唯有陆星衍。

  所以她仅剩的一张票,没有给阮菁。

  而是给陆星衍打电话时第一个问了他。

  你要不要来。

  看我重新登台表演。

  但这种失落,仅仅是把他当成亲人吗?

  又不太是。孟濡,你究竟在想什么?

  孟濡洗完澡,把洗干净的贴身衣物挂起来,穿着浴袍坐在床沿看着窗外擦头发。

  不待擦干,就整个人无重量似的往后一倒。

  大概是陆星衍送她那一整柜足尖鞋。

  孟濡很想让陆星衍看到她在舞台起舞的样子。

  只是,这样吗?

  孟濡闭上眼,难以回答。

  ……

  孟濡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她早晨七点起床,前往剧院排练厅独自练习一上午。

  中午休息,孟濡才来得及和以前芭蕾舞团的成员们见面、打招呼。

  迎面一群人正要去外面吃饭,纷纷热情地邀请孟濡和他们一起。

  孟濡早上只喝了水,这会儿肚子是空的。但她不觉得饿,甚至担心吃了东西下午胃不舒服,笑笑惋惜地拒绝了。

  这其中有一名以前和孟濡关系很好的独舞演员,当初也是她率先发现孟濡患厌食症。女孩走近孟濡,小声问:“孟,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孟濡没有多说,安抚性地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女孩放了心,这才和同伴们一起走出剧院大门。

  孟濡目送他们远去,回到排练厅,盘腿坐在地板,后脑勺轻轻抵着玻璃镜面。

  她身体每一处都很累,也许是昨晚到今天练得太多,也许是她的厌食症原因,四肢乏力,眼前一阵一阵眩晕。

  还有四个多小时。

  孟濡悄悄告诉自己。

  她紧紧抿唇,唇色失血。

  求你了,孟濡说,再坚持一下。

  那是你最向往的舞台。

  如果这一次都不能坚持,那以后还能有回到国际大舞台的机会吗?

  渺茫。孟濡心里清楚得很,她已经荒废了一整年,芭蕾舞演员的生命本就短,还能再容忍她逃避多久?

  正是因为清楚这些,孟濡才缓慢地睁开眼,从包里拿出一条巧克力,撕开包装纸,忍着反胃低头咬了一口。

  她一边叼着巧克力,一边抬起手指拢起散落的碎发,将头发重新扎成一个漂亮的花苞。

  再次投入训练中。

  ……

  家里,胡阿姨今天中午过来打扫卫生。

  陆星衍正在吃饭,他自己做的葱油拌面,面条煮得太老了,难吃的一批。

  胡阿姨见他难以下咽的模样,心疼他,拿冰箱现有的两个食材给他炒了俩菜,才开始收拾房间。

  陆星衍昨晚说的兼职是给初中生做家教,吃完饭就过去。

  他昨天提前准备好了今天上课的内容,如果顺利,五点就能结束,前往覃郡大剧院。

  陆星衍已经查好了学生家到覃郡大剧院的路线。

  “濡濡今天去给南大学生上芭蕾舞课了吗?”胡阿姨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问道,她知道孟濡在南大教芭蕾,却不太清楚她教的是覃郡芭蕾舞团。

  陆星衍仰头喝了口水,“没。”他把孟濡今晚要去覃郡大剧院出演《唐吉诃德》的事情说了下。

  胡阿姨一边很高兴,一边想起什么,惊呼一声忧虑道:“我刚才看到濡濡床头柜前放着一双跳芭蕾的鞋子,不知道是不是她准备要带走的?万一是的话,那她今天表演要穿怎么办?可别落家里 了。”

  陆星衍吃完饭,将碗筷放入洗碗槽。虽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走进孟濡房间看了看。

  孟濡房间是暖色调风,床褥和地毯是同色系,橙黄与白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