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琴轻声走到床边,缓缓地掀开床帐的一角,哪知就在刚刚窥到床内之时,瞬间被里面的人拿住了手腕。
“啊——”
萧琴一声惊呼,竟觉手腕被抓得生疼。
原来南宫乙并没有睡在床上,他如同之前每夜一般,在床上闭目打坐。听到些许动静便立即醒觉,却没想到是萧琴过来偷看。
南宫乙连忙松开萧琴的手,抱歉道:“原来是你,吓了我一跳。”
萧琴揉着手腕道:“明明是你吓了我一跳,你在床上不睡觉,坐着干嘛?”
南宫乙嘴角微微抽动,“不瞒你说,我自从伤好之后,就再也没有躺着睡过觉了。”
“这是为什么?”萧琴不解。
南宫乙叹了口气,“我自幼习武,虽不喜与他人相争,但也算严于律己,同辈中人少有敌手。但几个月前经历的家难,却让我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弱小无力,保护不了爹,也没能保护你。终归还是我不够强大,此番死而复生,我不能有一丝怠惰。”
“跟我在一起也要这样吗?”
南宫乙抬眼道:“琴儿,仙乐教对你来说是你娘的家。但对我来说……我是身处敌营,又怎能放松下来。”
萧琴恍然大悟。
这可能就是这些日子她所感受到的南宫乙忽远忽近、虚飘不定的原因所在。提出一同入教的是他,扮作阶下囚的也是他。虽然早就知道南宫乙甘入“虎穴”绝不是为了陪自己那么简单,但此刻听他这样说,萧琴心里难免又增添了几分不安。
隔了片刻,萧琴道:“你说的对,我们不能有一丝放松。若非我武功不济,也不会受伤,更不会成为你的包袱,害你差点丧命。我十分清楚入教是为了什么,所以对于余长老的要求也硬着头皮接下了。哪怕不为仙乐教,我也愿意为你变得强大。”
萧琴鼓起了十足的勇气才说出这番话,她只希望南宫乙不要给自己过重的负担,希望能与他并肩、为他分担。
“我……”南宫乙内心百般复杂,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只是拉住了萧琴的手,怔怔地看着她。
萧琴嫣然一笑,道:“我们一起打坐修炼。”
她松开南宫乙的手,将床帐放下,轻轻一跃坐上桌子,吹灭了蜡烛,闭目打坐。
第二日清早,醒来的萧琴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
她没有多问,吃过黄莺带来的早点,便拿着琴和《神奇秘谱注》到屋后林间弹奏。
午后是练剑的时间。
针对萧琴的长处和不足,南宫乙专门为她制定了一套训练之法。作为陪练,南宫乙尝试了单手接剑、双手进攻,近战、远战甚至是水战、偷袭,他扮作各门各派的人与萧琴过招,将能想到的一切对敌情况都进行了演练。
此时二人都使用木剑,无需担心伤及对方,所以都动起了真格,招招过硬。
说到实战,二人其实半斤八两,所以在共同琢磨、相互对招的过程中,不仅是萧琴,就连南宫乙也觉得大有提升。
傍晚,黄莺如期而至,在与南宫乙的比试中检验萧琴的琴技。
晚上,闲下来的萧琴也没有在屋里待着,她寻到下峰段的百琴堂,能在里面看上一个多时辰的书。
如此日复一日,二人抛弃一切杂念,专心练武,不知不觉中都感受体能、内功和招式的飞速提升。
最明显的是到了第十日,在萧琴的奏曲中,黄莺最多能接下南宫乙七十一招。虽然距离一百招还差得远,但黄莺清楚,不仅是萧琴,南宫乙也在变强。
而在剑法上,萧琴从起初只能接下南宫乙十几招,进步到最多能接下五十几招。能接得南宫乙这么多招的人这世上并不多,何况还是在没有仙乐加持的状态下。
转眼间就到了第十五日。
傍晚来的却不是黄莺,而是许久不见的骆秋凉。
“秋姐姐,你怎么来了?”萧琴奇道。
骆秋凉撇嘴一笑,“这些日子,我们全教上下为了准备御敌忙得不可开交,你二人倒好,躲在这里逍遥自在。”
“我们没有逍遥自在……”
“听余长老说了,你在山中闭关修炼。我倒要瞧瞧你这半个月练到什么程度,若是接不了我五十招,可别怪我不客气,跟余长老说你们在偷懒。”
萧琴听了,没有丝毫犹豫,将一把木剑抛给骆秋凉,道:“这些日子一直跟他练剑,也觉得腻歪了,正好跟秋姐姐试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