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她又变小了(重生)_作者:岁宴君(176)

  昨日夜里扶苏说的话久久萦绕在耳边,挥之不散。

  “七七,两年后, 我来寻你。”

  墨卿追问,扶苏却避而不答了,让她云里雾里。

  两年后来寻她?不要他的皇位了?那这个天下谁管?那个性子温和的便宜二哥?

  天下易主, 朝中少不了明争暗斗,还有许多旧臣不时挑事, 无论如何, 他也走不了。

  墨卿眉眼懒散, 伸手掬了一把凉凉的河水,看起来有些出神。

  扶苏昨夜也是喝了酒的,也许——只是酒后误言。

  小舟顺着水流缓缓飘到的秦淮河岸, 堤岸垂柳依依,清晨的薄雾笼着逐渐苏醒的秦淮城。

  青衣男子立在垂柳下,浸润着许些江南水乡的雅致与朦胧。

  墨卿看见了他, 不由微微一挑眉。

  曲清衡神情清淡,朝她微微颔首:“教主。”

  墨卿随手将怀中的小十七扔给了曲清衡,甩了甩手,道:“劳你这么早来接我。这猫太重了,回去少喂点。”

  小十七猛地叫唤了一声,像是反抗,很快被曲清衡捏住了后颈,顿时安静成了鹌鹑。

  “走吧,回去了。”墨卿走在了前面,一身黑衣勾勒出了较寻常女子修长的身影,走路不快不慢,含着点散漫与从容,好像合该是一个人走的。

  曲清衡忍不住走快了两步,跟上了墨卿的步伐。抱着不那么安分的小十七,他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回落月崖?”

  墨卿微微回头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不然还能回哪?”

  曲清衡没有再问,他只是抱着白猫,落后墨卿半步,就这么不快不慢跟着。

  垂柳依依,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城外,几辆马车驶出,朝着秦淮受了水灾的城镇驶去。

  天渐渐亮了,薄雾散去,只留下秦淮河岸的一叶孤舟。

  ……

  日子如水一般,不紧不慢,淡淡过了。

  墨卿依旧散漫,鉴于落月崖已经“改邪归正”,名门正派也不再对她喊打喊杀。偶尔的,她也会去各派走动。

  去的最多的,还数天机楼。

  天机楼楼主把位子传给了关门弟子洛桓,那个江湖众人口中的怪胎,也是宋长清的夫君。

  墨卿去天机楼,是为了吃宋长清做的花糕。

  去得多了,墨卿隐约觉得洛桓看她的目光抱有隐隐敌意,那种醋缸子一般的眼神让她莫名其妙。

  “可我又不是男子。”教主觉得满头雾水。

  日子平淡地让人不自觉松散,与从前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每月会收到一封当今天子的御笔书信。

  每月十五送来,从不延迟,每次会附上一些小玩意。

  有时是西域进贡的血玉玉佩,有时是万金难求的名剑,有时是一支木簪,看起来像是当今陛下自己做的。

  信是新来的长风骑送来的,是个清秀少年,有些腼腆。

  第一次收到时,墨卿怔了好一会,然后淡淡拒绝了。

  她不喜这种藕断丝连将断不断的感情,至于扶苏说的两年后,她都当是他酒后误言了。

  少年呆了一会,捧着信与木簪手足无措,看起来既委屈又茫然,像只可怜的小狗,结结巴巴说:“主子说、说您要是不喜欢,就扔了……”

  说着,他也不管墨卿要不要,把东西往她手里一放,然后飞快跑了,溜的比兔子还快!

  墨卿拿着信,又看了看乌木发簪,犹豫了半响,终究还是没扔。

  天子御笔,扔了也不大合适。

  木簪看起来像是不久前磨好的,还雕刻着浅浅的花纹,很是古朴简单,看起来是很合她心意的。

  信有两张,写得有些长。扶苏的字很是好看,隽狂内敛,风骨天成。

  信中写得很日常,是一些宫中与朝中的趣事,还有楚亦晟平日的琐事。还写让她少喝些酒,夜里不要呆在沧海台太久,山中寒气重,常泡温泉驱寒云云。结尾处再次提了之前说起的两年之约。

  豆大的灯火幽幽,映得纸面暖黄。

  墨卿没有收到过家书,但家书应该是像扶苏的信一般,平淡、温暖。

  信与木簪被她放在了暗格的玉匣里。

  初夏逐渐过了,蝉声阵阵,盛夏酷暑逼人,热得人心烦意乱。随后就是凉快的秋日,树叶渐渐黄了,在山峦上染出深深浅浅的黄。

  墨卿一如既往收到了扶苏送来的信,这次送的是两片枫叶,一片深红,一片明黄,像从前在霁府枫园中看过的枫叶,红的明艳,黄的端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