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直直的望过去：“你是谁？”
他答：“吾名玄明，乃此方天道。”
苏宛又问：“我是谁？”
玄明微微抬眸，浅灰色的眼睛望向她，眸中一片波澜不兴的死寂：“你是上一任天道之女，南家的嫡长女，此方世界的守护者，南星。”
苏宛垂下头，空气中突然一片静默。
玄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继续道：“你既夺回了法则，便可接替南芙，成为此方世界的天道之女。”
“此方世界？”苏宛微微偏头，唇角微勾，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是说这个害我满门，对我赶尽杀绝的世界吗？”
玄明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像是在看花草树木，鸟树鱼虫。
他看所有东西的目光，向来都是一样的。
一样公平，一样冷酷。
苏宛摊开手，赤红色的结晶静静躺在她掌心。
只是那抹艳红却无比刺目，狠狠灼伤了她的眼，有种情绪突兀冲上了脑中，压抑的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
心底似乎有个稚嫩的声音再喊：不要，不要。
不要吗？
那便扔了吧。
苏宛一松手，掌心闪耀的结晶掉落在地上，咕噜噜滚落在一旁。
她盯着玄明的眼睛，几乎一字一顿道：“脏了的东西，我不要。”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纤细的身影没入了浓浓的云雾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玄明站在原地，眼帘低垂，望着地上的晶石。
四面的云雾陡然沸腾起来，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惊恐的四散奔逃，不一会儿，便消弭一空，只剩下一个白茫茫的空间。
火红色的结晶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连光芒都暗淡下来，像是被抛弃的孩子，扁着嘴，似乎下一刻就要嚎啕大哭。
半晌，一只冷白的手伸出，轻轻将它拾起来，握在掌心。
如若珍宝。
*
苏宛转身后，便没入一片浓的化不开的雾气中。
随即，脚下一空，颠倒的失重感袭来，她再一睁眼，已回到了擂台之上。
“孽障！！”
尚未回神，耳畔传来呼啸的厉喝声，苏宛胸口被人重重一击，她踉跄退出几米外，嘴角溢出鲜血。
华宗道君扶起地上的南芙，手中掐诀，淡薄的绿色雾气汇聚在她心口，勉强止住了血。
南芙气若游丝的咳了一声，半睁开眼。
华宗道君一双虎目刺向苏宛，凝神感应一番，随即怒声质问：“道心呢？”
苏宛抬手擦过唇角，眼神冰冷：“扔了。”
“你！”华宗瞬间暴怒而起，一股浩荡的灵识欺压而来，蜂拥朝着苏宛的眉心涌入，她脸色一白，脑中顿时一阵刺痛。
“道君！手下留情啊！”一众长老们这才赶到近处，冯长老挤开众人，拦在苏宛面前，苦苦哀求道：“她的性情我最清楚不过，会如此做必有缘由，求您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四周弟子鸦雀无声，空气中静默了一会儿，华宗道：“好啊，我倒要听听，她为何要下如此毒手！”
“毒手？”苏宛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异常清晰：“那本就是我的，我不过是取回自己的东西。”
道君皱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苏宛独身站在原地，腰背笔直，像是把出鞘的利剑，由内而外散发着冷冷的寒芒，锋利无匹。
众人愣愣看着，觉得她好像有些变了，又似乎没变。
她道：“南芙，你从小资质平平，为何南家覆灭后，突然拥有了道心？这其中缘由，你敢说吗？”
话音落下，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皆是一片哗然。
苏宛道：“你枉顾南家家主从小养育之恩，南家覆灭后，你带走南星，剖心取石，取代她成为天道之女，我说的对吗？”
眼见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扫视过来，南芙面色煞白：“我没有！南星答应要给我的！她答应了的！！”
南芙神色笃定，不似作伪，华宗皱眉望向苏宛：“这是南家家事，莫说南星已经答应，你又是什么身份？有何资格插手此事。”
“我？”苏宛声音轻淡：“我便是那个苦主，南星啊。”
第74章 天道有缺15
“什么，她是南星？！”
“南家不是满门皆亡，只有南芙道女一人幸存吗？！”
众人皆惊，南芙也尖叫起来：“不可能！南星早就死了！你怎么可能是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