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娘子却不依:“呸!你休要拿报官来压我们,我家掌柜娘子清清白白的妇人家,昨晚见了你,今早便要上吊,不是你害了她还是什么?”她两口子均在酒铺做事,方才救下刘寡妇,发觉她生了阑珊之意,竟是连铺子都不愿意开了。
这铺子不开他夫妻二人便要失业,杨娘子铁了心要帮刘寡妇拿下青琅,见他这会要请差役,自然硬着头皮上,反正名声这东西,谁的声音大谁有理。
青琅冷笑:“我还真没见过往自己掌柜娘子身上泼脏水的,你是多担心她嫁不出去,在我店里红口白牙的诋毁她?更何况我三日后便要娶亲,娘子是我在老家早就定下亲的未婚妻,我来广屏府这段时日也是为了她而盘下这酒楼,打算婚后定居在此,昨晚更是一关门就去了我未婚妻府上相谈结婚事宜,真不知害你家掌柜娘子这话从何说起?”
“什么?”居然这样?老杨两口子顿时面色一紧。
“青琅!”此时门外头吴悠正好带着蓝韦过来了,昨晚和好以后,恩爱如初,滚了半宿床单才睡下,她心里高兴又惦记着来看看青琅的酒楼,一早便忍着腰酸腿疼爬起来了,打扮一番喊上蓝韦,往中央街而来。只是没想到老远便见到酒楼前人头攒动,便走近些在外头唤了一声,看出了何事。
“悠悠,你来了!”青琅立刻换了个笑脸,穿过人群把吴悠牵了进店。
吴悠把老杨两口子瞅了瞅,问他:“这什么情况?”
青琅摇摇头:“我哪里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两人是对面酒铺的,一早跑过来说他们掌柜娘子要上吊,怪到我头上,我已经让跑堂去报官了,别理会他们,进后院歇一会儿。”心疼她一早上不睡觉,竟跑了过来,且又看到这糟心事,越发厌恶那刘寡妇起来。
却说刘寡妇见老杨两口子一去不回,擦了眼泪偷偷跑前店门缝里偷看,见对面无忧居里三层外三层被人围了,过一会儿,昨晚当着她面亲青琅的姑娘也来了,被青琅亲亲热热的牵了进去,心里一痛,又扑到酒柜上头哭,直哭得自己头晕脑胀,目不能视,身软口干,索性舀了一碗高粱酒,仰头闷了,空腹饮酒,一会儿就上了劲,忘了外头发生的事,趴回酒柜呼呼大睡起来。
老杨两口子自从吴悠过来就怂了,明显察觉到此事跟自己想的有出入,有心想跑,可惜人太多,都盯着他们窃窃私语,有认识的还嘲笑来着。
正难堪,差役来了,两个穿官服的青壮汉子,按着腰刀就喝问谁闹事?所有人都指着他们两口子。
老杨夫妇慌了,给青琅和差役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连说这是误会,又发誓再也不冲动了,被差役训斥了好一会儿才没抓去衙门。
青琅也懒得再理会他二人,牵起吴悠去了后院。
三日后,广屏府最大酒楼的老板要娶妻了,四周邻居纷纷道贺,甚至府尹大人也差人送了一份贺礼。
整个中央街喜气冲天,吉时整,浮族众人把吴悠的花轿抬到了无忧居前,赤菽这大舅哥亲自送妹妹出嫁,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把嫁女之心,哭得稀里哗啦的。
青琅神采俊朗的在酒楼前迎接新娘子,去鼍龙和食魇面前跪拜,毕竟这俩当长辈是足够了的。
“好好好,”食魇和鼍龙也被感染了,拿袖子不停抹泪。
拜了天地,青琅先把吴悠送去后院新房,这才回了前堂喝酒。
吴悠待人都走后,立刻扯下盖头呼唤蓝韦:“……蓝韦,替我找点儿能吃的,快饿死了。”
蓝韦正在门口守着,听她叫唤,想到屋里那桌好看不好吃的冷食,便去厨房给她端热汤面。
没料到就这一离开的功夫,那后院门边闪出来一个人,朝着新房就冲了进去。
片刻不到,新房里发出一声女人的惨叫,蓝韦刚好走到院中,听声音是从新房传来,立刻扔了碗冲进去:“悠悠你怎么了?”
却见吴悠喘着气叉着腰踩在一个女人身上,地上还有一把摔脱了手的刀子。
“去喊青琅来,就说对面酒铺的掌柜娘子要杀我!”吴悠照着刘寡妇的脸又是一脚。
气死她了,幸亏没戴盖头,不然看不见刘寡妇举着刀子刺过来,这婚礼就变丧礼了。
刘寡妇约是行刺失败,此刻心如死灰,任由她踩着,一动也不动。她的酒到了第二天才醒,醒来后便知道了青琅三日后要娶妻的事,而且四周街坊对她的事也津津乐道,皆言她想男人想疯了,不要脸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