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想趁老鸨不备之时跳窗逃走,眼下是行不通了,如果贸贸然跳下去,定然会摔个重伤半死,更是是逃不掉了。
此刻已有龟奴端着饭菜进了厢房,等他放下手中托盘,老鸨便吩咐道:“你到门口守着,我去叫嫣儿过来给她捯饬捯饬。”
那龟奴应声后便守在门边,老鸨也随后转身行出。
孟舜英将托盘里的米饭和青菜吃得干干净净,她很饿,她知道不吃饱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不能逃跑,所以她吃得很饱。
没多久老鸨就领着一个身穿品红罗裙的女子掀帘进来,孟舜英抬眸将那女子打量几眼,见她不过也才十五六岁的样子,生得亦颇为秀丽,只是跟在老鸨身后低眉顺目的样子看起来多了几分卑微屈从。
女子手中还捧着叠好的崭新衣衫,想是老鸨为了讨好那个杨老爷特地给孟舜英准备的。
见她已经将饭菜吃完了,老鸨唤过门外龟奴进房将碗筷撤了下去,随即坐在桌边对那女子说道:“嫣儿,你用些心,一定要让杨老爷满意。”
嫣儿轻声答道:“是。”
老鸨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这丫头这么水灵,杨老爷一定喜欢!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舜英垂目答道:“我叫阿英。”
老鸨点点头,嫣儿便为孟舜英换上了新衣。
那一袭束腰长裙穿在她身上曳地生姿,衬得少女更是袅娜妩媚,脸颊虽未施脂粉亦是明媚照人。
老鸨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记得待会好好伺候杨老爷哦。”
孟舜英轻轻抚摸着柔软光滑的布料,忽地低声道:“大娘,我指甲磨破了,这衣服料子这么好,要是刮坏了就不好了。”
孟舜英长做农活,指甲的确有缺口破损,如不修剪,那一身轻绸长裙怕是要被她粗糙的指甲划个乱七八糟。
老鸨瞄了一眼,嫌弃地道:“真是个乡下丫头,瞧瞧这一双手跟个男人一般。嫣儿,你去拿把剪刀过来给她剪剪。”
嫣儿应声出去,再转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剪刀。
孟舜英敛眉垂首坐在床沿上,嫣儿拖过一张椅子与她相对而坐,伸手拉过她右手便要给她修剪指甲。
孟舜英双眸晶亮,对着嫣儿甜甜笑道:“嫣儿姐姐,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剪指甲吧。”
嫣儿一愣,忽地,她自孟舜英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狡黠的光芒。
就在她以为自己花了眼的时候,孟舜英飞快地夺下她手里的剪刀,如猎豹迅捷跃起,脚尖落于木桌,随即翻身而下。
老鸨见她突然拔地而起身手敏捷,不禁目瞪口呆,还未及做任何反应,孟舜英已经抓住她右臂,用力一拧将她胳膊扭转至后背,剪刀抵着她颈上动脉,厉然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嫣儿见孟舜英挟持了老鸨本就吓得不轻,又见这女孩子此刻眉目间竟全是凌厉杀意,哪里还有方才的柔弱顺从?惊骇下更是连喊叫都已经忘记了,躲在墙角动也不敢动。
锋利的剪刀,刺骨的寒意,使得老鸨心头一惊,颤声道:“你不要乱来,我放你走就是了。”
有了人质在手,孟舜英并不急着逃走,剪刀轻轻划过老鸨脖颈,她满是肥肉褶皱的脖子顿时鲜血直流。
老鸨大叫一声,身如筛糠连连求道:“姑娘饶命!”
孟舜英冷冷问道:“是谁将我卖给你的,还有我弟弟的下落,你一一从实说来!要不然,我宰了你!”
老鸨颤颤巍巍地说道:“是牙保白老二,他专做这人口买卖的营生,你弟弟在哪我真的不知道,你可以去找白老二,或许他知道你弟弟的下落。”
“你和白老二是如何联络的?”
“每逢月初他都会来怡翠楼,平时他也没有固定的居处,你要找他要等到下个月初一了。”
孟舜英见她回答得如此麻利,不由心下起疑,眉梢一挑,冷然道:“如若今日我见不到白老二,你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剪刀一挥,老鸨右脸上登时被划了一条大口子,鲜血顺颊浸满了她的那身大花衣裳。
老鸨又惊又怕,她万没想到不过十几岁的一个乡下丫头,居然会这么手狠,疼痛惶惧之下连忙说道:“他昨日将你送来时说他遇到贵人要发财了,还说今早便要出发去永济府城,姑娘,我真的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