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弋凡比她动作更快,快速抓住她的手腕,一下将她胳膊反压在她锁骨旁。
“女孩子别天不怕地不怕的,迟早要吃苦头。赶紧回家,别让你哥担心。”
他站在她面前,校服完全敞开,被风吹的半鼓起来,像要展翅的雄鹰。
此时,衣服的主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像,太像了。
他这副表情,越看越让她觉得恶心。
“你算个什么。”季空铃冷笑一声,卸了肩上书包,从里面抽出什么就向他刺过去。
张弋凡抬手按住她手里的甩棍,活动了下脖子,偏头看着她:“我不会跟你打的。”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季空铃一瞬抽了视线,抬腿就朝他踹过去。
张弋凡侧身躲开她的攻击。
季空铃根本不管他说什么,上去就冲他一顿打,全被张弋凡避开了。
他说的那个地方不是家,是地狱。
那里已经吞噬了季空远,很快,也将吞掉她了。
她不属于那里。
这世界上,从没有人欢迎过她的诞生。
她只是母亲为了留住父亲的筹码。
但如今,她就连这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只有血和痛可以让她暂时忘却这一切。
她本就不被任何人需要。
如果能从这世间上消失就好了。
在季空铃动了这个念头之后,她便发现了张弋凡的存在。
每天放学,他都跟着她,无论她去哪里。
可又从没靠近过她,说过一句话。
关于张弋凡,她了解的不多。
她只知道,他是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家伙,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学习差的没边,脾气爆,又偏受很多女孩喜欢。
少年时期,这样痞帅的男生总是莫名受女孩们倾心。
季空铃却对这类人烦得要死。
季空铃本来也没想搭理他,直到有一天,她在校园里,无意中听见他和朋友的对话。
张弋凡是季家资助的学生之一。
接近她,只不过是讨个乐子玩。
她想不出季家为什么要资助这样一个学生。
后来,他把围攻她的地痞流氓头子打个半死,她才知道,他跟着她,不光是一时兴起而已。
如今的她,仍在季家的掌控范围内。
季空远多次跟他约架,他皆是无声回应,直到今天依然如此。
她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张弋凡忍无可忍的抽掉她手里的铁棍,丢在地上。
“任性也要有个度,大小姐——”他极度嘲讽道。
“你懂个什么。”她用力的挣了挣,长卷发随风晃开,露出了耳上的耳钉。
他盯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掠过她耳廓,微垂着眼眸,格外认真的注视着她。
“不良少女这种人设不适合你,试着做回之前那个乖乖女如何。”
“少管闲事了。”她没好气的挥开他的手,眼睛直视回去,“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拎不清自己是几斤几两的家伙了,明明自己还是靠季家资助活下来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资助?”听到这两个字之后,他的眼睛瞬间冷了下去,整个人俨然换了身气质。
张弋凡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眯着眼靠近她一步,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
“谁告诉你的。”
[二]
第一次见到陆葭的时候,季空铃就喜欢她。
那时她才上小学,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眼里装着冷淡情绪,心却是热的。
只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成为这样的人,甚至更加的恶劣极端。
季空远离家出走的那一天,她无意中撞见了父母的谈话。
他们没有争吵,没有愤怒,却一字一句刺痛她的心。
“你要去找她了,是吗。”高曦月站在墙边,仍是一副优雅高贵的姿态。
季时生翻着手中的东西,慢慢放下,转身看过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属框眼镜。
季空远继承了他父亲的样貌。
哪怕年近半百,仍能从五官各处看见季时生当年帅气的模样。
“结婚那天我就同你说过。”他站起身,冷眼看着高曦月,“就算我无法爱上你,但也向你保证,不会去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