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易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可是那情意实在太淡,来不及琢磨就不见踪影。
他感慨:“如今……臭丫头算是真的被墨尧带进这场斗争里了!”他以为凭着他和沈棠的本事,保宋知寒在相府无忧算绰绰有余,可今日墨尧大开杀戒的样子,却活生生将他的奢望打散。
也许从臭丫头误打误撞进了大皇子府的那一日,注定她要参与了。
沈棠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淡淡的清清的,没有让人发觉。
他转身出去,片刻后身上带着湿气回来。
将手中的盒子交给萧弘易,他说:“当日她擅自做主拒了墨尧的灵芝,今日我替她还了。”
萧弘易震惊,脸上各种情绪交织变换,似是一夜之间东风化雨。
“沈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棠低着头,很是郑重的说道:“自始至终,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哪怕当年她让我受尽寒凉。
那一年蔽日休战,他偷偷回来了半月,当天便在她窗下蹲了一夜。
他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很想念她,想要见她一面,这样他才能有意志力,继续在那个毫无生气的地方呆下去。
可是她的情绪却跟他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她说:“沈棠,我自以为不说你也清楚,让你去蔽日是因为我不想见你,不想你整日来烦我,若你还觉得咱们之间有什么情义,那便离开吧,往后莫要来见我。”
他没说话,静静的等着她说完,静静的离开。
在她的马车从相府出去时,他偷偷跟上,看到她去了大皇子府。
还看到墨尧给她喂饭,她眼中星星点点都是在昭显——她只是不爱他,她只是爱墨尧,仅此而已。
当时他没有动,就那么看着他们的幸福,又想了想自己在蔽日被人厮打的画面,嘴角涩涩的,说不上来的苦。
墨尧像是听到她说了什么好笑的话,转头要过去吻她。
她却以惊人的速度跳开,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慌张,她说:“墨尧,我们不能这样。”
从她这句话里,他听到了希望,听到了可以继续留在蔽日的借口。
她从未让墨尧亲吻过她,这与他而言便是最大的幸运,他恍惚感受到那颗死寂的心又鲜活的跳动起来。
夜里,他又一人纵马跑到了蔽日,在那里呆了一年多。
直到前几日才回来。
他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人,又想起前几日她在他怀里叫他‘阿棠’的样子,突然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很庆幸,庆幸她又一次在他身旁,喊得是自己的名字,至于爱,那太远了,他一个人爱着就好。
“她喊您一声师父,沈棠亦认您为尊,这份心意……萧老是受得起的。”
萧弘易眼睛略微酸涩,并不能说出什么话来,因为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以把沈棠打到九霄云外去。
“臭小子,你这样的性子可如何是好?你指望着臭丫头能自己反省过来吗?”
这么些年,他以为沈棠早就放下了,可是没想到,他只是陷得更深,把自己逼的更紧。
萧弘易知道自己这么做或许有些自私,但是臭丫头是他看大的,从她小小的时候抱着他的大腿要跟他学武功的那一刻,他就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
如今,他怎会允许亲生女儿嫁给一个连未来都甚为渺茫的人。
他能容忍他在身边这些年已是不易,不可能再多了。
萧弘易道:“这个老夫也要不起,你如今算是大暅朝的良将,而老夫只是一个卸任的将军,沈棠,我说这些……你懂吗?”
沈棠眼中沉黯,纤细的睫毛动了动,旋即面无表情的将盒子收回,淡淡道:“嗯,知道。”
萧弘易低着头沉吟一会儿,说:“那我便将她带回萧府……若是有事找老夫,便来商铺寻吧,叫段弦通知一下就好。”
沈棠垂在袖中的手攥的紧紧的,从小玥怯生生的进来,到她们把宋知寒背出去,他都没有动一下。
今日的事情,是他疏忽了,墨尧已经筹谋多年,如今只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得到她又得到天下的机会,他不会放弃。
而他,将会被墨天承送到南疆,替这个没有给过他一分温暖的国家打仗。
不知归期,不知死期。
墨天承逼迫他主动求娶她,只是担忧墨尧将矛头对准朝堂,他羽翼渐丰,已经不受他的控制,皇位上坐着的人也不一定一直会是墨天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