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并不在坊中,看这情形,也不用她多管,找吴哥又拿了两件羽绒僧衣便走了。
顾夏走在街上,不时回头,因着昨夜下雨,温度骤降,街上行人都少了许多,连平时总会出来的小摊许多都没有出现,人流密集处只有刚刚见到的善衣坊门口,街上往常生意不错的成衣店也只有陆陆续续几人。
街上行人不多,转头看去也没有可疑分子,但顾夏总感觉有人跟在身后。想起阿其的嘱咐,不愿在外多做停留,朝着嵇府的方向大步向前。
快到嵇府时,一小孩跑了过来,顾夏侧身要躲过,还是被迎面撞上,手中便多了什么东西。她顺手要抬手来看,想到了什么,握紧了手中的纸条,大步进了嵇府,这才觉得身后没有了尾巴。
直到进了房间,顾夏还疑神疑鬼在房间里检查了一番,又开了门确定门外没人才打开手中的纸条。
危险,快跑!
字写得歪七扭八,纸条右下角还画着一株杂草。不对,顾夏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杂草,这是禾苗。信苗正在给自己通风报信。看来那日听墙角还是被嵇老爷和昭王发现了,才会利用听风下手,不然信苗也不会知道有人要对自己下手。
只是自己如今住在嵇府,在嵇府对她下手,不是易如反掌?为何要多此一举让听风里的人下手?还是说怕自己在嵇府出事,不好跟弘忍解释?
顾夏总觉得哪里说不清楚,若是嵇府安全,信苗又为何让她逃跑呢?顾夏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木钵藏在了怀中,包括为归尘准备好的僧服也重新整理了一遍,打算今夜找个机会就跑。
阿其红着脸到了顾夏房间,并未发现她有异样,还说起了如今郡都竟流行起了轻便的棉服,让顾夏明日跟她上街去看看。
顾夏赶紧答应。
按理说阿其是嵇府大少奶奶,跟半君关系匪浅,或许求助她,她有法子帮助自己,但是顾夏又不敢拿自己和她的生命冒险。最好的情况便是阿其成功说服半君,自己无性命之忧,最坏的情况便是阿其其实与半君站在一处,利益为上。或者说若是阿其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她将半君的身份说出,而导致阿其也有性命之忧呢?
顾夏一直等到天黑,才将行礼背在身上,打算偷偷从后门离开。
正瞧见半君往内院走去。
因阿其和半君二人还未成婚,阿其一直住在内院,两人早上刚见过,这半君半夜找阿其,是要做什么?
顾夏犹豫片刻,将包袱藏在一处,知道半君武功深厚,远远跟在半君身后。
或许觉得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了,阿其房间里的窗户正开着,顾夏无需走近便能远远瞧见里头的动静。
幸好她没有近视,除了听不见二人在说些什么,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阿其托腮坐在桌旁,半君背对着窗户,将阿其身影完全挡住。
半君进房间不久,顾夏便瞧见他将脸上面具取下。昨夜因昭王突然出现,顾夏就没有瞧见他的长相,看着半君朝窗外转身,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转过来,快转过来。
直到看见半君的脸,顾夏咬住了手指,不敢置信。看着他走向窗户,烛光从背后照来,脸庞藏在黑暗中,影影倬倬。窗户合上,挡住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顾夏跌坐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在临江嘛?
顾夏眼睛还望着紧闭的窗户。
“呵呵”两声。
原来半君竟是归尘。
心里发慌似的毫无着落,又一揪一揪隐隐作痛。
难怪他一路到郡都一定要到案发现场,原来不是为了超度。或许是因为听风第一次执行灭口任务,便跑了一个顾家小姐,他其实是想检查是否有逃过一劫的残留从而清理干净吧。
呵。
幸亏自己从未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吗?
顾夏站起身,向后门走去,拿起藏在角落的包袱,随即又放下。包袱中是之前为他定制的僧服,只是如今还带着它干嘛?
今日出门便有人跟踪,看来昨夜昭王见归尘便是说的这事。顾夏将包袱扔回去,归尘看来并不需要自己准备的衣服,甚至,现在恨不得听见自己死亡的消息,才不至于自己将昭王与嵇府的关系传出。
顾夏被难过,怨念占满心绪,眼睛发涨,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忍着不让眼泪留下,茫然的走出嵇府,竟不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