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端酸涩起来,眼角微红。
我才不在意你呢。
顾夏无声说道,眨眨眼睛眨去眼眶的湿润,拉高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裹了进去。
这一天难得的好天气。
太阳高照,雪地折射出微光。院中种着两株红梅,在白雪皑皑中点缀出一抹艳色。梅雪相衬,风带来一股暗香。
总算不需要提心吊胆担心自己出事了。
顾夏坐在窗边欣赏院中的雪梅,总忍不住想折上一枝摆在屋内。想起之前随着半君去赏菊时听小厮说起,嵇夫人还有另一别院种满了梅花。两株梅花已是这样好看,不知道一片梅花林是怎样的盛景。顾夏难过的叹出一口气,化作一片白雾。
她是没有机会见到了。
顾夏在厢房中窝了几日,这几日见到的人除了弥音还是弥音,坐在窗台旁都未曾见到归尘的身影。
“咚咚”
弥音端着餐盘敲门进来。
顾夏摇头甩去那一丝不该有念头,强制自己将心思放到弥音带来的斋饭上。等看清斋饭俱是什么,一脸铁青,出门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毕竟不是真的和尚,让她一日两日吃个斋饭还能行,这日日都是素哪里能受得了。
顾夏咂了砸舌,舌尖一点味道俱无,她想念甜糕和板鸭的味道了。
窗外一抹亮丽的身影闪过。顾夏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窗外。来人披着一件红色斗篷直垂到地上,头上一支翠绿的发簪随着步子摇动。
她这几日总能见到这姑娘的身影,今天总算想起来问弥音。
“你说的是徐莘施主吧。”弥音透过窗户瞧了一眼外头道。
徐莘?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她是跟着归尘师兄上山的,如今和夏夏姐住同一个院子。”顾夏听着弥音“施主施主”喊烦了,总算掰着弥音喊起夏夏姐。
“夏夏姐放心,这样的施主贫僧见多了,早就告诉她不能上前殿,她不会缠着师兄,影响师兄修行的。”
临江徐都尉之女—徐莘。
难怪觉得这名字耳熟,她不就是为了归尘离家出走的徐莘徐小姐嘛。她都可以住到寺里来,自己凭什么不行。
顾夏觉得委屈,三两口扒完碗里的白饭和青菜,对弥音道:“弥音,若是经常给寺里送柴的那位柴夫到了,帮我带一句话给他。”
她难受得厉害,并不想呆在寺中,现如今腿脚不便,也只能叫块头带自己下山了。
傍晚时分,弥音领着块头进了院子。
“小刀……小顾夏,你怎么了?”块头一见顾夏的腿便关心问道。
顾夏一见块头,眼泪“唰”一下便掉了下来,一颗一颗无声的由脸颊滑落,砸在衣服上。
“怎么了,怎么了?”块头早在与顾夏重逢那日便知道了顾夏的女子身份,从那日便决定将其当妹子照看。没想再见面,自己的妹子竟哭得那样难过。
块头手伸在顾夏面前,想为妹子擦去眼泪,又担心手中的老茧划伤妹子的皮肤,默默收回手在身后揉搓。他这时才无奈于自己是个糙汉子,连安慰人都不知道怎么安慰,看向弥音寻求帮助。
弥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看着顾夏哭只能手慌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不哭,不哭。”
两人只能干看着顾夏流眼泪,一脸焦急。
情绪发泄后,顾夏打了个哭嗝,将眼泪擦干,红着眼睛道:“哥,我想下山。”
块头看了一眼顾夏的脚踝,又看了看她红通通的眼睛,皱了皱眉头,咬牙道:“好。”
弥音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被块头一个眼神吓得吞了回去,看着块头抱起顾夏就要出门,着急道:“等等,夏夏姐你等等我。”一溜烟跑了。
不一会儿,弥音气喘吁吁跑来,往顾夏怀里塞了一条佛串:“夏……夏夏姐,听说……你运气不好,这……给你,佛祖保佑你。”
顾夏裹着屋子里取出的棉被坐在板车上,从怀里取出弥音的手串,虽然知道他的手串对自己的霉运无用,但小和尚一片心意,她饶了几圈戴在手腕上。不知是不是招提寺和尚人手一条佛串,这佛串竟和归尘那条极为相似。顾夏不时露出白皙的手腕看两眼,又在感到凉意后缩回袖子中。
“奇怪,这一路竟都没磕到小石子。”块头自言自语,拉着板车的手原本青筋凸起,渐渐放松下来,不再使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