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鄙视我的口味?”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你绝不能瞧不起我喜欢的东西,这是原则问题。
“鄙视得还不够明显?”
“……”真想收回刚刚说他变温柔的话,那一定是她老眼昏花,耳聋无闻了。
倪媛听两人来回逗趣,颇有些不是滋味。
六年前,倪媛不顾妈妈反对一意孤行跑去奥克兰跟着虢奕一起读研。他进什么社团她就跟着一起进,他办工作室她就去应聘助理。还记得那天的奥克兰全城暴雨,她穿着湿漉漉的呢子大衣坐在他面前。他一字一句的谈吐冷漠得比暴雨大风还冰凉,完全没有一点往日在学校里的文雅和绅士。
‘如果你来这工作是为了私情,那你现在就可以拿着简历走人。公私不分的人我不会要。’
‘倪媛,我招你只是因为需要你的能力,可这能力并不是无人取代。从这一刻开始,你我仅是工作关系。’
仅是工作关系呀!这话多么伤人,可一腔热血的她哪里知道这番冷静到几近绝情的话是真的,从她以同事的身份站在他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像魔咒一样灵验。
十年了,原来这么快。
“没想到我们俩的口味竟然会如此相同。”倪媛拧开饮料满腹愁思喝了一口。
‘萧如薰能诗,士趋之若鹜。’周肯肯这么想,并未做声。回去一定要把虢奕的昵称改成:花蝴蝶萧如薰。黑暗的小心思作祟,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把饮料伸到他面前,刚扣好安全带的他很自然而然接过拧开给她,瓶盖却没还给她,“喝一口我盖上。”刚瞄了眼这小小一瓶居然有十多种添加剂,以后得让她少喝点,车里剩下的晚上都扔给张藤吧!
虢奕开车时一般都不会和她说太多话,她兀自盯着道路两旁来往的行人,有拧着超市购物袋的年轻情侣,也有穿着校服下学而归的中学生,还有人行道上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人。
“滋滋”几声振动,拿起虢奕放在扶手箱上的手机看了眼,嘴角上扬。
“谁?”虢奕问。
“你爸爸。”
“你接。”
“不是,”趁他瞥眼立刻扬起手机给他看,“备注就打着你爸爸三个字。”看了眼归属地是本地,应该是相熟并且能随意翻看他手机的人。眼睛一转:“应该是张藤。”
“这孙子。”虢奕冷冷地咒骂道。
接通放在他耳边,张藤洪亮的声音响彻车内,大抵就催促他们快快到,不然黄花菜就要的歇了又长了,虢奕一句话没说就让她挂断。
她盯着手机问道:“备注要改吗?”
“改。”坚定有力。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改成你儿子?”谁知与此同时虢奕恶狠狠地说道:“改成龟儿子。”
微皱的眉头和弯曲的手指让他无一不透着算计的阴暗。而周肯肯却乐不可支,轻声笑谈:“你们这么多年的父子情深,为什么感动中国都没请你俩呢?”
虢奕轻哼了一声。“幼稚!”
也不知道到底是会幼稚。
她和虢奕一同回去的时代是没有任何痕迹,甚至是虚拟的时代。周肯肯知晓张藤的爱好和兴趣,清楚符俊的习惯和怪癖,可对他们来说,她应该只是个横空出世的虢奕小女友。
怀着有意打探虢奕私生活的心,做着偏向友人的义气事。这也许就是他们的计谋。
张藤初见她时碍于虢奕的面子敷衍问了声后便勾过倪媛的肩膀坐下来高谈阔论,聊的全是周肯肯一无所知的回忆。符俊则揶揄左右,暗自打量她。
“跟你说这小子刚进大学那会儿被倪媛追债了一个月,就因为他扔了个放在自习位上的蛋糕。他还贼自恋的以为那是追求者送的礼物,害得倪媛生日连蛋糕都没吃上。”张藤眉飞色舞的向她描述那段奇妙而有缘的故事。
“还挺像他会做出来的事。”周肯肯点头认可。
张藤咧嘴笑了,络绎不绝的菜品接连而上,这哪能少了酒,招呼着服务生上了一整坛白酒。
“哇这可是农大爷亲手酿的高粱酒,味道绝对比外面鱼眼龙珠的酒要……周肯肯你笑什么?我说错了?”符俊一看酒坛上用红色方纸写的农字就忍不住赞叹,正当他激动不已时见她面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