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听着他磁性的声音炸在耳边,不同往日的冷和正,带着细细的温和,她有一瞬间想到了阿君。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忘了自己在哪,茫茫空间只有耳边这个声音,“阿君……”
她颤着身体抽噎,林胥想起那天抓的兔子,蓬松柔软的一只,被他追傻了像个球一样往雪里钻,他抓它的时候,它在雪里团成一个团子,颤颤地抖着。
哭傻了?他和那人很像吗,林胥无奈,能让她不哭,认错就认错吧。“我在。”
“阿君他欺负我。”虞江闷着声,“我替你揍他。”“我们不理他。”“好,你不哭就不理了。”
她渐渐止了哭,林胥顿了会掀开被子,看着她红红的眼角,泪水朦胧的眼,伸了指头给她擦了泪。
“别哭了。”虞江抬着泪水模糊的脸看他,呆愣片刻,坐起来朝屋子里找,她的阿君呢,刚刚明明是阿君。
她反应过来又急又气,“你怎么这么坏!”“是夫人自己认错的,我不应夫人要哭到什么时候。”“那你也不能骗我,”她撇撇嘴又要哭。
林胥连忙拉着她,手握成拳,连锤自己胸膛三下,次次发狠,咚咚咚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有了回音。
他被锤得后退几步,走上前,一副任君采割的样子,“我替夫人揍他了,要是不解气再来几下?”
“你……”“本就是我惹了夫人难过,刚刚也不是全骗夫人,要是还生气我再打几拳。”
“别打!。”“那夫人不生气了?我给夫人道歉,我信夫人,把自己交给夫人。”
“我不生气了,你把手放下。”林胥松口气,还好苦肉计有用。虞江拉着他在床边坐下,拉开他轻薄的里衣,胸口果然青了,隐隐透着血丝。
“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下手这么重,你是不是傻呀。”她取了化瘀膏给他涂上。
林胥觉得胸口非但不疼,反而起了一层细细的小疙瘩,麻麻的,从胸口扩到全身,他抢过药盒,“我自己来,夫人洗洗脸去,眼睛都肿成桃子了。”
虞江瞪他一眼跑了出去,林胥勾着嘴角随便涂了点,放下盒子,枕着胳膊仰面躺床上。
还能活几天,以前他拼命地想活,他还有他的抱负没有实现,他的家还需要他,现在看开了,死之前能遇上她也是上天眷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按平常人家他还未加冠,过了这个年才到弱冠之年,只是他活得像早就过了而立之年,威严赫赫,强势漠然,要是没有意外,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偏偏有了意外。
虞江没心没肺,哭完什么都忘了,在院子里陪老人做闲事,林胥倚着墙看她,她倒是回去想想怎么动刀子,熟练熟练?
虞江见到他,招招手,“你推磨,我推不动。”“……”他认命地过去,她永远都不记得他病痛缠身。磨完太阳已经落了一半,虞江做好晚饭搬着凳子看他推。
他累得汗流浃背,随时都能两眼一黑倒下,看着旁边托腮的女人,咬牙切齿地继续,他也不想和她说话了。
“我给你炖了一整条鱼呢,单独给你加了人参,还剩一点要留着,你身子太弱了,这几天要好好锻炼一下,要不然扛不住。”
林胥瞥她一眼,她还有这些心思?怕不是所有的脑子都用来学医术了。
吃过晚饭,林胥不得不夸她,比家里厨子做的还要好吃,硬生生被逼着吃了四碗饭也没觉得烦,回房瘫在被子上,身心俱疲。
虞江拿了个小小的梅瓶给他,让他放在鼻子底下嗅嗅,又给他一个装着青碧色的透明药膏的玉盒。
“你涂在疲惫的地方,一会就舒服了,我走的时候拿了好几盒就剩一个了。”说完乐呵呵地跑出去了。
林胥嗅嗅梅瓶,一股清凉在体内横冲直撞,让他清醒了些,又往四肢涂些药膏,冰冰凉凉,不过片刻四肢就舒缓起来,能留下一盒也难为她了,这药涂着会上瘾。
虞江回来时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糯米糕,嘴里还叼着一个,笑眯眯地吃得像只猫,林胥放下梅瓶,随手拿了块放嘴里,见她吃得那么欢他也想吃。
虞江却像被抢了什么宝贝,跳起来朝他嘴里夺,他眼疾手快躲开,嚼着看她,确实挺好吃,就是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