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才人运气好。”“我看未必,圣上醉酒要了潇才人,醉酒有了三皇子,圣上怎么会接连犯这样的错。”“反正人都不在了,再争论有什么用,走吧走吧。”
他久久站在原地,心里疼得剧烈,仿佛裂了数道口子,挺拔的身躯弯了下去,扶住旁边的墙才能站住。
他看着手心的血沉默不语,听到葛覃的脚步声,擦去嘴角的血迹,手握成拳,撕心裂肺。“圣上?”
“还记得朕为何娶潇才人吗。”葛覃疑惑地想了一会,“妖妃趁圣上醉酒给圣上下药。”“然后。”“然后就……”
他翻着坤仪宫的东西冷笑,他自己他还能不清楚,无稽之谈,但既然发生了,只能是他愿意,怕是一手策划的,他想得脑里要炸开,也记不起来。
宫里到处是她的痕迹,他从未想过立后,坤仪宫分明是早已立了后,他看过里边每一样东西,熟悉得近在嘴边,却咫尺天涯。
他脑里的人越来越清晰,她絮絮叨叨,她哭她笑,她每一个动作,隐在茫茫雾海里,一点都触碰不到。
他也知道文德殿和武英殿那几盆蝴蝶兰为什么会在那,平日掉一片叶子,心里都发紧,因为她喜欢蝴蝶吧,和她有关的东西都是蝴蝶。
他不碰酒,不敢伤害自己的身体,就算难受得再厉害,也不敢酗酒不敢忘了用膳,脑里有个虚无的声音,你要长命百岁。
他笔下时常会勾出一个轮廓,再添一笔都做不到,写错的字,会涂成一只蝴蝶,逢年过节,笔下会绽出一朵朵烟花……
他一天比一天空虚,怀里空荡荡,冰寒一片,他是不是整日都抱着她?他慢慢知道,璞涟宫那两棵树,是念寒宫移来的,所以他总会无意识触着两棵树,落寞地站在树下。
楚玄瑜是她留给他的,他不喜欢小孩子,为什么会要个孩子,因为想留住她吧。他长得估计和她极像,让他潜意识想逃开,可那是他的珍宝,要时时守着才能安心。
去年七夕他又一次踏足那座桥,桥上似有百花绽放,孔明灯长明,她娇俏地笑,凝神看去什么都没有,他痛不欲生第一次酗了酒。
但越喝越清醒,她的音容堵在他脑中,堵在他全身,只差一线,却想不起来。柳昭仪来时,他自暴自弃地搂着她,为什么要离开他,没了她他也能活得很好。
他的指尖才刚碰上柳昭仪的脸,心尖就溢出了血,“江儿……”心里的悲痛如利刃凌迟了他,就这么喝死也好。
他看到柳昭仪惨白了脸,仓惶地后退,抹了泪扶起他,摩挲着他的面容,“她已经死了啊,人死不能复生,求皇上忘了吧,臣妾求您。”
他从那天也已经死了,他浑浑噩噩了两年,从未真正想过她的死,她每日都陪着他,支撑他的是一点一点剐了他的真相。
除了他,葛覃也记不起她,他们当葛覃那日冲进火海救他,也跟着失了忆,但他寻过晨风秦风,一样记不起,是她做的吧,怕他想起来痛苦,如今真相就在这,还有什么能支撑他?
他醒来对上楚玄瑜的眼睛,里边是怯怯的担心,他们的孩子还在,除了他谁能保护。
一年重过一年的钝痛让他时常咳血,太医束手无策,他知道那是心病,医不了。不是他不珍惜性命,不是他不听话,心死了,一副躯壳再珍惜也无用。
母后担忧他整日吃斋念佛,是他不孝,他无能为力,他硬扯出的笑,看着徒增担心罢了。除夕刚过,母后就要下江南,她怕他缓不过北方这个冬天,但他还能活很久,起码也会到耄耋之年,世间如此繁华,他还未看够。
他不知道以前有多爱她,只凭这些冰冷的事物,都如此了,他能想象。自她死了,他的心就不会跳了,如今似乎活了起来,因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啾啾啾啾(*  ̄3)(ε ̄ *)
心塞,修完上传的时候断网了……回来刷新了几次每段前边的空格都变成了两个问号_(:з」∠)_挨个删了(?_?)
第101章 家“夫”之墓
出琼州城时,一群人再次遇到一起,宁剑竹敛了眸子,牵着暮江虞好若不相识从他们身边走过。
他引暮江虞触到马,暮江虞熟练地上了马,没有楚温沨,她学会了一个人骑马。宁剑竹从后边揽着她,没有一分逾越。
楚温沨眯起眸子,他有一种掀了宁剑竹的冲动,指尖捏得泛白。他不敢想真的是她,她受了多少苦,比他彻骨相思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