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他们会排挤她,没想到会这样大胆。她是圣上抛弃的妃子,无论什么理由,事实就是如此。
京中传闻兄长兵权在握,圣上猜忌,想收回兵权,余家将要败落。她一度也怀疑了,圣上再英明也是皇帝,历朝历代,功高震主实为禁忌。
她曾委婉地提醒过兄长,兄长无所谓地一笑,揉了揉她头发,“委屈淇儿了,这样也好,家里本就舍不得你。”
“放心,皇上不是这样的人,其中的缘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总归不是猜忌。”
兄长既是这么说了,她就信,他虽自幼玩世不恭,却守得了岚宸疆土,在正事上从不含糊。
她是余府的小姐,受家里宠爱,兄长对她可以算得上是溺爱了,后来又入了宫,十指不沾阳春水,何时自己走过这么远。
冬禾想必被他们骗了回去,不知道能不能通知家里,想来是不会了。
她看着没有尽头的路,咬咬牙平静地继续赶路,她是将军府的小姐,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她走得慢,夜幕降临也未看到京城的轮廓,慢慢下起了小雨,雨势悄无声息变大。她躲在一棵树下,雨水溅在身上。
眼泪不由自主滑了下来,和雨水混杂,她知道侍奉膝下不过是个借口,她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兄长军功卓越,她想不明白圣上为何如此绝情。
柳潜渊沐浴完休息时突然想起这一茬,眉头皱起,他询问过,不过萍水相逢关他什么事。
他合眸眯了会,翻身下床,既然遇上了怎能不管,要是一个人因他一念之差毁了,他有何脸面说保家卫国。
他远远隔着雨幕就看到路上有个黑影,近了才看清是个人,浑身湿透,腰身挺直,一双眼睛湿润黑亮,见到他明显愣了会。
“柳将军?”要不是他在军中锻炼得耳力过人,听都听不到。
他突然就有些心疼,旁的人他不清楚,就说娘娘,稍微碰点皮都能掉眼泪,放现在不得哭得圣上大开杀戒?
“这么晚了柳将军怎会在此?”柳潜渊板着脸伸出手,余琇淇了然,被他拉上马,“多谢将军。”
两人一路无话,衣衫尽湿,贴在身上,时不时肌肤相亲,柳潜渊炽热的呼吸声洒在余琇淇耳后。
他一根筋不会想到这样不对,余琇淇没好意思出声,反而有些好笑,他即使暴躁粗心,心思却简单,一腔热血。
“家在哪?”“南山别院。”她回不了家,兄长知道该心疼了,她不想给兄长惹麻烦,对柳将军的名声也不好。
住在外面免不了风言风语,只有南山别院。南山别院是她进宫前兄长送她的,就说她游玩回去太晚,在那住一晚,明日让家里人来接。
“在哪?”“南郊。”她早已透支体力,下马的力气都没有,柳潜渊许是看出她的窘迫,把她拎下了马。
余琇淇腿一软险些摔倒,被柳潜渊握住手臂才站住了,她面上微红,“多谢。”
柳潜渊看着她进去才纵马离开,第二日就抛之脑后,连她的样子都忘了。
几日后他陪柳母去布庄选几匹布,像尊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他年纪也不小了,柳母有心带他出来看看,他又是个孝子,不情不愿跟进来了。
“这次算她运气好。”“哪是运气,荒山野岭的,她一个人怎么可能走到南山别院。”“就是,我们走的时候都申时了,她走一晚上能走过去?”
“那能怎么办,我们也没有证据,人确实是从南山别院回来的。”“说是这么说,指不定哪个野男人送回去的。”
“就是,看她那个清高样,骨子里还不知道什么样呢。”“过几日我们不是游船吗,叫着她。”“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来。”
“敢不来吗,我回去就让我娘给她下请帖。”“算了,别太过分了,过段时间再说。”“怕什么。”
“她那个哥哥可不好惹,笑面狐狸。”“余家都要倒台了,怕他?”“南商还在,万一哪天圣上兴兵攻打,余骏德再挂帅怎么办?”
“收敛点就是,凭她斗得过我们?”“就是。”“不如我们把她灌醉?她自己喝的,无论出什么事和我们无关。”
“这个主意不错,真有你的。”“她不肯喝怎么办?”“那就喂喂她喽。”几个人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