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林胥看得清楚,要是他没有猜错,那位公子怕是出了什么事,才不得不把她送走,一股脑叮嘱那么多,如果可以,他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就她被蒙在鼓里,还真以为是出来过年游乐的,他想不出她知道了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他现在带走她,告诉她是他强行拆散他们,她是不是就会只恨他了。
“还未感谢公子一路照顾夫人,这些算是报酬,公子不在我们也不好留您,让夜风送您下山吧。”
竹漪让人取了一袋金银玉石递给他,林胥没有接,他现在很气恼,白疼她了,一到这余光都不给他一丝,当他不存在?
“林某身上的病尚未好全,虞江答应给我治好。”他岿然站在原地。“夫人医术学得乱七八糟,时时开天马行空的方子,林公子别放在心上,河泉有几家不错的医馆,让夜风带您去看看。”
她学得乱七八糟,世上就没有懂医术的了,“我在这里等她。”他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想起他。竹漪面色不喜,想让夜风强行把他带出去,这里不是外人能进的。
“姑娘动手我就大喊让她出来,到时姑娘如何找借口瞒过她?我就站在此处,只要她有一星半点不喜,林某自己走。”
竹漪寒了脸,依夫人的性子他大喊卖个惨必然不会让他走,“夫人已经成亲,收起你的心思,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说完进了屋。
林胥没有放在心上,他不止肖想了,还动了手,天底下只有他想不想,没有他想不起。
他等了半个时辰,才见虞江出来,她换了一身霜色绸质银丝绣蝶戏牡丹长裙,头上一支白玉雕刻的蝴蝶步摇,坠了三朵小巧莹润的梅花。
一只手拿着一块梅花糕往嘴里送,一只手握了块杏仁酥,蹦跶着到他面前,头上的步摇晃啊晃,晃走了他心里的气。
她摊开手掌递到他眼前,“喏,这个不甜。”他接过尝了一口,“就几块,竹儿不让我吃了。”
她嘟着嘴,委委屈屈地跟他撒娇,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林胥忍不住揉揉她,“听话,明天再吃。”
虞江明白他们是为了她好,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看到他忍不住去求安慰,心满意足地被他摸了头,娇俏地笑起来,拉住他的手拽他去柴房,“你烧火,我给你做好吃的。”“好。”
竹漪旁观了他们之间的动作,惨白了脸,揉揉发红的眼,好一会才扯出个笑脸,“我来烧,林公子是客人,哪能让他干活?”
虞江眨眨眼看着他,“没事。”她冲他一笑,“没事,竹儿你忙,不烧火不给他吃点心。”
“夫人不是只做给公子吃?”“唔……”虞江犹豫了会,她很久没想这件事了,“他是个好人。”想了很久才冒出这么一句。“那家里那些人都不是好人?”
她呆愣地看着竹漪,竹漪别过头,“竹儿无意冒犯夫人,这些日子担惊受怕,情绪不稳,您别放在心里,小公子快回来了,竹儿去给他准备换洗的衣物。”
虞江咬着唇拽拽林胥,“她怎么了?”“没事。”“你不是很聪明吗?”“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好,刚刚惹她生气了。”
她闻言松了口气,瞪向他,“不许欺负竹儿!”“嗯,过会我给她道歉。”“这还差不多。”
他不会道歉,跟她也不会,只是每次见她哭,嘴快过脑子,不由自主说出口,却也不会恼怒,后来就放弃了挣扎。
他不至于和竹漪生气,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知道那个人有多掏心掏肺地对她好,换了他会一刀杀了他自己。
虞江做了七八种点心,特意做了些没有糖的,林胥尝了块,满口余香,以后她只能做给他吃,给别人吃不知道要勾住多少人。
正吃着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他捏着点心朝门口看了眼,一个小小的身影像个球一样扑到虞江怀里。
“娘亲!”那个白球脆着声音,低低地在她怀里抽泣,“宁儿还以为娘亲不要宁儿了……呜呜呜。”
虞江蹲下抱着他,轻轻地给他拍背,“娘亲最喜欢宁儿了,怎么会不要宁儿,只是路上耽搁了些日子。”
“真的?”怀里的球抬出头,一脸希冀地看着她,脸上还挂着两行泪。虞江霎时软了心,把他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