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乐京,惊叹于乐京的华丽,却无人行乱。
镇南军是楚温沨一手带出来的,随他打过徐国,本为平疆军,因楚温沨出事,密令柳潜渊攻凤郦,平疆改为镇南。
柳潜渊带亲信一路进了凤鸣殿,偌大的宫殿奢华无比,比得上岚宸十个太和殿。
此时却空旷无比,只有花君梧一人坐在龙椅之上,一身明黄龙袍,明黄的冠,衬得他丰神俊朗,威严贵气。
“楚皇不在?”底下有人一脸不屑地看着他,“区区乐京,还需圣上亲征不成?”花君梧无所谓地笑笑,“只是想见识一下楚皇。”
“你当圣上是什么,是你能见识的?”“听闻楚皇治军严明,今日一见倒有些失望。”柳潜渊拦住那人,“凤郦已灭,你再坐在那个位置上不合适。”
花君梧没有回他,拿起案台上的剑,轻轻抚了抚剑鞘,抽出剑,上边的花纹是虞儿绘的。
“只望楚皇善待凤郦百姓。”说完就朝脖子抹去,他生是凤郦的皇,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死在龙椅上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吧。
是他天真了,但他不后悔,父辈造的孽他不背还有谁能背?只要再给他两三年,他会给凤郦一个不一样的国家。
他自幼苦学,兵法谋略,安家治国,只要是用得上的他都学,揣着希望废寝忘食两年,还是不行吗?
他是恨的,也不服过,父皇有楚兴帝十分之一的励治,他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他这辈子唯有两个遗憾,一不能开创凤郦盛世,那位天初帝应该会替他完成,二不能和虞儿长相厮守,没了他谁还能护好她?希望夜邵能找到雪山吧。
剑刃刚划破了皮,一股大力传来打飞了剑,花君梧抬眸,柳潜渊一脸冷翳地看着他,见他无事才松了口气。圣上不在,人死了可不好交代,“带下去,严加看管。”
花君梧被守了十七天,这些日子他不是画暮江虞,就是吹思虞,像个出来游玩的世家公子,只当楚军不存在。
柳潜渊的副将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嗤笑,“长得像个女人不说,整日只会玩乐,一点皇帝的样子都没有。”花君梧笑他,“国都没了,还有政务可忙吗?”噎地他恨恨地无话可说。
他垂头看着手里的画,小心地触着画中人的眉眼,画终归是冷的,没有她温温的热度。
他一天天数着,这是他和虞儿分开的第一百四十一天,除夕也没有陪她,她会不会哭闹?一整天趴在门口等他。
想得太多好像出现了幻觉,有人来找他,自称是妖妃?他的虞妃不是在宫里吗?自嘲地笑了笑,怀里就多了个温软的人,抱着他委屈地哭。
花君梧僵着身体,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半点力气,呆呆地看着怀里的人,他可是昨夜的梦魇还没醒?
只是怀里的热度不像幻觉,好一会才有了些力气,拇指掐了掐食指,不是幻觉。
他颤着手抱了抱她,轻轻抬起她的脸,生怕力度大一点她就会像泡沫一样碎掉,入目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
当时他们站在乐京街头,一人一支糖葫芦,吵闹着选人,最后还是他找了这么个人,花了十两银子给她画了张画像,让虞儿刻成面具。
门口的人没有为难虞江,只是往里走了走就有人拦着她,问她是谁,她是暮江虞,是花君梧的妃子。
几人不信,宫里有个妖妃,况且世人皆知妖妃容貌倾城。“我可以去对峙,那个是假的,我要见阿君。”
这年头妖妃还有人争着当?他们来时宫里的人所剩无几,这人确定是不在宫里的,突然多出个人也要押给将军审问,就带她去了落凰殿。
暮江虞一眼就看到那个白衣身影,和周围人格格不入,仿佛那里只有他一个人。她眼里只有他,费力地挣脱压着她的人,扑到那人怀里。
压她的人正在向柳潜渊禀告,松了些力气,没想到她会突然挣脱,看着眼前的情景,犹豫地喊了声将军。
柳潜渊皱起眉,圣上说以礼相待,他也不好硬扯开他们。楚温沨过来就看到暮江虞窝在花君梧怀里哭,脸色阴沉。
林骁几人噤了声,从进凤郦皇宫圣上脸色就不好,不,应该说是从皇后进了凤郦皇宫,却没有这么阴沉,上次圣上这么怒色明显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顺着楚温沨的视线看去,见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看这阵势,一个应该是安和帝了,另一个……身形有些眼熟,再看看衣裳也有些眼熟,那花纹……和圣上身上的怎么这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