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到底不敢像打发探子那样,同朱沐祥说什么绕口的玄机之辞,她环顾石阶上往来参佛的香客,不便暴露朱沐祥的身份,只能向站在面前的二皇子施了一揖佛礼,说道:“奴家谢公子屈尊降贵前来探望,奴家虽身在庵庙,却不曾剃度,无时无刻心中不挂怀公子所图之伟业,愿为公子扫清前行途中障碍,效微薄之力!然实恐自身难保,还求公子庇佑。劳烦公子亲自来请,奴家万死!”
朱沐祥看玉茗态度如此恳切,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你且说说,想让本公子如何庇佑?”
“如今睿王爷要纳楚芳泽为侧妃,楚芳泽素日与奴家为敌,惹得睿王爷处处想置奴家于死地,奴家在睿王府中早已无法容身,这才逃了出来;此番若是回去,奴婢万万不能再寄居睿王府,还要靠公子另觅安身之处才行!”玉茗害怕回京之后暴露刺杀郡主”的罪名,只能巧言令色骗朱沐祥把她藏起来,最后一句“奴婢”虽然声音很小,却说得万分恳切。
“那是自然!之前,本皇子不甚在意你的安危,是因为你一直服侍于睿王府中,怎么说也算是朱沐峰身边的旧人,想来,楚芳泽那个贱婢对你不会造成什么威胁;而如今,既然朱沐峰已经选择了要纳她为侧妃,那你二人就变得势如水火,本公子不会再坐视不管,本公子定会将你安排在秘密的地方,保障你的安全。”朱沐祥嘴角露出一撇邪笑,此时满心都被怨恨和愤懑占据的他,真的听信了玉茗编造的当初她逃离睿王府的理由,丝毫没有怀疑眼前的这个侍婢是否有杀害福熙的嫌疑;甚至,他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本皇子就是要好好利用你与楚芳泽的势如水火,你越是嫉妒仇恨于她,就越能很好地为我效力。
元顺见玉茗已经表露出愿意随驾回京的心思,特别有眼力地禀报:“公子,奴才恐此处谈话多有不便,已经备好了回程的马车,还请您移驾轿中与姑娘再细做商议!”
玉茗本也不是修心庵的入室尼姑,她自行离开也无需正式向师太辞别,她只将手中的云笤立在一旁,拍拍身上的灰尘,就心甘情愿地尾随朱沐祥上了一顶宽敞的阔蓬马车——这也算是给了她极大的“殊荣”,平日里以她的身份,何时能有资格与皇子共乘一轿?
宽阔华丽的马车里。
玉茗跪膝叩拜:“奴婢,给逸圣皇子请安!劳烦逸圣皇子亲临修心庵,奴婢万死!”
“如今,我已经不是逸圣皇子,全赖楚芳泽那个贱婢所赐!回到京中,你只可称我为‘二皇子’,还是现在就改口的好,以免惹出祸端!”
“是,奴婢遵命!楚芳泽那个贱人,从奴婢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心怀鬼胎、居心叵测,不是个省油的灯!奴婢愿意做二皇子除掉楚芳泽那个贱婢的一柄利器,只是恳请二皇子,此番不要再弃奴婢与不闻不问,奴婢今后愿忠诚追随二皇子!”
“你该不会是还在嫉恨,楚芳泽刚进睿王府时,就在才艺比试上赢了你,害你颜面扫地,再也没有价值寄居睿王府中,这档子事儿吧?你可够记仇的呀!”
“这……”玉茗一时之间,不知道朱沐祥是信任了她,还是在讽刺她,不知道如何作答。
“不过,这样也好!你就是要恨她,才能效忠于我!只是,如此美人,千万不要饮恨伤了身子才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朱沐祥开怀得意地狂笑。
玉茗这才回过神来,是她的出现让朱沐祥又有了,可以至楚芳泽于死地的把握,方才如此得意。她小心谨慎地叩恩:“奴婢多谢二皇子体恤!”
“无妨!你如此貌美,本皇子非常乐意金屋藏娇。你如若能竭尽赤诚地为本皇子出谋划策,扳倒朱沐峰和楚芳泽;本皇子也不吝,许你一个太子侧妃之位,你看可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侧妃”,这个诱惑对玉茗来说,可是比“睿王侧妃”的诱惑还大。如果她真的能当上太子侧妃,那就是将来的贵妃娘娘,那才真的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到时楚芳泽不过是一介“臣妇”,定要毕恭毕敬地拜倒在她的脚下,那样的场景,想一想都令她兴奋得精神抖擞。
朱沐祥眼见,自己不过随口说出的一句诓哄之辞,都能令玉茗脸上灿若桃花,心中顿生了几分轻蔑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