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泽,答应我。如果你的身世真的被祥二揭穿,一旦事情爆发,不要把本王推到一旁,至少让我帮助你渡过眼前的难关。”朱沐峰话锋一转,接着又假装吝啬地说道,“至于你心中那些无处安放的感激之情,留待日后再来报答本王也不迟!本王并不介意就这样与你相守一生,我定不吝照拂,不断施恩与你和你们张家,换你一直留在本王的身边,可好?你须准备好卖身契一份,落款签署一生相守便是!”
“王爷!怎么到了这会儿还有心思开玩笑?如若身世被揭露,再加上福熙郡主被刺一案,两罪并罚;芳泽恐难有生还余地,又怎敢期许以后的日子?只祈求,不要平白连累王爷卷入这场风波,已是万福。”
“如若可以期许将来,你又待如何?”
“……”芳泽一时之间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来不及应接,更没有时间和心情好好探问自己内心的情思,被朱沐峰这样一问,难免语噎。
朱沐峰见楚芳泽半晌没有回答,知她心中难为,便也不再逗她,赶紧打破尴尬的局面,转回了正题:“本王从麒麟山返程途中,捡到了一张干瘪的人、皮、面、具,现在已经复旧如初,正是模仿你的容貌所制。有了这张人、皮、面、具,玉茗栽赃陷害你的歹毒之举,就有了切实的物证,你被冤枉刺杀福熙郡主的罪名,很快就会被洗清。只要刺杀郡主的罪名不成立,本王就有信心再救你一命;所以,千万不要再说与本王撇清关系的傻话,照顾好自己,等着本王救你出去。”
楚芳泽心里温暖,再也没办法与朱沐峰故作生分拉开距离,乖顺地点点头。
“芳泽,你要相信,本王一定会救你出去;不要再抗拒,好好地与我配合。至少,不论到达何种境地,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嗯。”芳泽肯定地再次点头。
牢头在狱门外小心翼翼地提醒:“王爷……,时间不早了。皇上祭天仪式,恐怕都已经结束了……。”
朱沐峰心知不能再待下去,急急地又问了一句:“张将军不是也曾说过,如果身世被揭穿,或许那封鸡毛羽信可以救你一命吗?你要告诉本王,那鸡毛羽信现在何处?”
楚芳泽毫无保留地回答:“在尚文阁!夏朝至今已经失传的一卷《连山易》中。”
朱沐峰微笑。他早该想到,如此这般聪明的人儿,若是有什么关乎性命的宝贝,可不就会藏在已经绝版于世的上古奇书之中么!
随后,朱沐峰道了声“珍重”,就与楚芳泽匆匆惜别了。
朱沐峰回到睿王府,在尚文阁中找到了那封鸡毛羽信。他小心打开信笺,认真地看完,又看了看随信附上的八年前小芳泽的画像,当时的那个小女孩儿,可不就是这样的惹人怜爱么!朱沐峰自信有了这封鸡毛羽信,他能够救楚芳泽脱离险境;就算拼上性命,他也要护楚芳泽安然无恙。
这一日正午,阳光和煦,微风轻扬。河边的柳枝不知何时早已吐出了新芽,视线里的草地也都披上了春意,大自然重新又被造物者装点得青青绿绿。
鲜卑王派往京都的密使贺格俪藤,正只身一人,策马扬鞭地赶往京城。
贺格俪藤可无心观赏中原沿途的风景,他只管一路飞奔到京城脚下,严奉鲜卑王之命,前来辅助恭妃。
恭妃在被罚入小佛堂抄经的那段时日里,已经对东明帝和朱沐祥彻底失去了信心,她觉得不论是依靠夫君还是依靠一个过继的儿子,都不如依靠自己来得踏实稳妥。这八年来,东明帝迟迟没有立后的打算,她就眼巴巴地一直垂涎;事至如今,她已经不再指望。
确切地说,当她盼望了已久,却发现自己始终得不到后位的时候,她就彻底地被激发,转而生出了更大的野心:她并不介意效仿千古女皇武则天,来一个越俎代庖。至少,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打着朱沐祥的名头为自己一步一步地某得政权——这是决定她的后半生,安享至高无上的尊荣还是寄人篱下卑躬屈膝的关键。
如若失败,她就把谋逆弑君的罪名,全部都推到朱沐祥的身上,反正他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如若成功,她便可以借着垂帘听政之名架空朱沐祥,号令百官独掌政权。到了那个时候,谁还怕这一生的荣华富贵会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