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妃既然派元顺监视朱沐祥,他就也兼任有规劝二皇子的职责,不能任朱沐祥为所欲为。若是让恭妃知道,二皇子不但私自将玉茗带了回来,还在聚禄殿里私建密室,恐怕他元顺的下场,就会和先前的侍从冬柏一样,被恭妃立即处决了。
因此,元顺刚刚话到嘴边,思量再三,终究没敢说出,硬是生生咽回肚里;只打了个马虎,话锋一转,遮掩了过去。
“不过是几个乡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祥儿他想怎么处理,随他的便吧。以后像这种小事,就不必再向本宫禀报了。”娇媚的女人过惯了贵族的日子,区区几个草民,怎值得她放在心上。
“是!奴才遵命!”
“还不快退下。一会儿本宫要去聚禄殿小坐,不要让二皇子起了怀疑。”
“是!奴才告退!”元顺毕恭毕敬地退出了瑶华宫。
聚禄殿。恭妃驾到。
“儿臣给母妃请安!”
“快起来吧!”聚禄殿本是恭妃常来的地方,多年的母子关系相处下来,自然不必过分客套。
恭妃入座。看了看厅堂中服侍的奴才和婢女们,吩咐道:“都下去吧。”
满屋的奴才和婢女们,有眼色地恭身退了出去。
朱沐祥趋承道:“平日里应当是儿臣去拜见母妃,怎么敢让母妃亲自过来!”
“无妨。”恭妃稍显慵懒又万分妩媚地摆弄着她的一双玉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祥儿,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回母妃的话。儿臣最近遵了父皇的旨意,一直在调查福熙郡主被刺一案;闲时读读兵法、看看战地谋略,以免军事生疏。”
“哦?祥儿可真是用功!你的那些战地谋略,可有专门记载关于麒麟山的?”
“这……,母妃……”朱沐祥被问得语竭。
“祥儿最近真是长进了不少!趁着母妃被罚到小佛堂抄经的机会,私下里做了不少事请,而且还学会了隐瞒不禀,可真是出息!”
“儿臣不敢欺瞒母妃,只是……不知母妃所谓何事?”
“嘴上说着‘不敢欺瞒’,可是实际上呢?你敢说最近没有事情瞒着本宫吗?二皇子是看你的母妃,被罚入小佛堂抄经,不得宠了、不中用了是吗?还是觉得,自己有能力可以振翅先飞了,不需要本宫的谋划,你也可以赢得过睿王、可以稳拿储君之位,是吗?”
“儿臣不敢!儿臣时时不敢忘记母妃的扶助之恩,没有母妃的悉心谋划,就没有儿臣的今日。只是,麒麟山一行,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敢大张声势惊扰母妃,这才没有上报,还请母妃见谅!”朱沐祥声称只是“小事”,其实这段时间,他真的背着恭妃,私下里决断了不少“大事”,又怎么能随便一一道出。
恭妃见朱沐祥没有主动要“招供”的意思,也不着急,反正二皇子的一举一动,元顺随时都会向她汇报。
玩弄够了纤白的玉指,恭妃瞪起了她那双精明冷媚的新月眼,那是鲜卑族美人特有的眼形,她狡黠地嗤笑着开口:“呵,还在这儿跟本宫装糊涂!那母妃索性就开门见山地跟你讲,据瑶华宫前几日派出的‘密探’回报,睿王府的那个贱婢出自麒麟山,有八成以上的可能,她就是当年‘里通外敌’的叛贼张氏的后人;事关八年前的达旦战场,这也叫‘微不足道的小事’吗?!”
朱沐祥万万没有想到,瑶华宫的“密探”这样中用。想当初,聚禄殿派出的探子可是什么也没有查到;后来,还是他亲自去了一趟麒麟山,将那些乡民们直接都押回了宗人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们口中审出了真相。怎么偏就被瑶华宫的探子轻而易举地查到了?朱沐祥的大脑急速地转着,来不及回答恭妃的质问。
“咱们的二皇子,可真是雷霆手段!前几日到麒麟山脚下大动干戈,将当地的乡民几乎全部带回,押入宗人府私刑审问,这些事情本宫可是一概不知啊。”
“原来是这件事情惹母妃生气,儿臣以为不过是睿王府的一个贱婢,何足向母妃提起?这才私自把事情压了下来,还请母妃恕罪!”
“的确是睿王府的一个贱婢!但是她深藏不露,就连你我都几次遭她暗算,弄不好她就是密谋进京,来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