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朱沐峰顿首叩地,“父皇息怒,请听儿臣细禀!”
“你……你还有什么可细禀的?存心想气死朕不成!”
“儿臣不孝!但是有些事实却不得不向父皇禀明!”朱沐峰不顾东明帝的气愤,接着说道,“现如今张将军已死,过往的陈年旧事本应该随之没入尘土,但是张氏族人实属无辜;就算他们真的有什么过错值得被株连,这□□年来也应该赎清了,还望父皇开恩!”
“朕乏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你先退下吧。”东明帝明显地推辞。
“还请父皇成全儿臣!儿臣今生只想与楚芳泽携手白头,再不想娶其他王公贵女为妻,故而不忍看她整日里闷闷不乐;父皇就全当是赐给儿臣的新婚恩典,准允了吧。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朕当初就叫你不要娶,不要娶!是你非要一意孤行,拂了朕的逆鳞,现在还有脸向朕来讨要恩典?!”
“儿臣冒死,请父皇开恩!”朱沐峰深深一拜,顿首叩地。
这些时日以来,东明帝不是没有怀疑过,“张将军已死”这个说辞的真假;他也曾私下里秘密地派人四处去暗访寻查过,但是都没有找到过什么蛛丝马迹,听着探子们一次又一次地回报“无果”,东明帝渐渐地安下心来。
他在闲静之时也时常会想,或许这个人是真的已经过世了吧,否则他怎么会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朕派出那么多的探子,以京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紧锣密鼓地去寻,如同铺下了天罗地网,如果他还活着,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也太说不通了。
几次反复纠结过后,东明帝在心里默默地得出一个结论:不管张将军是死是活,既然他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这个世上,那就说明他暂时并不会搅到朝局纷争之中,那就没有什么值得忧心忌惮的。
东明帝长出了一口气,看看跪在地上的朱沐峰,拿他没有办法。
按照朱沐峰的说辞,他既然已经娶了楚芳泽为侧妃,那么张氏族人也算是半个远室皇亲,于情于理是应该得到大赦。他这个做父皇的,也再说不出什么有力的托词可以拒绝,只好摇摇头无奈道:“罢了,罢了!朕稍后拟旨放人便是。滚下去!”
朱沐峰恭敬地退了出去,他终于又一次冒着激怒父皇的风险,求回了恩旨。
朱沐峰前脚刚走,东明帝就气得将桌案上的奏折拂了一地。
李公公吓得连忙跪地叩首,大呼:“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要紧事’?”东明帝向李公公怒吼撒气。
李公公连连叩首:“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东明帝气愤至极,抖着手,寥寥几笔写了赦免诏书,狠狠扔到李公公身侧,吼道:“没用的东西!拿去,拿去!”
李公公小心拾起诏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匆匆赶往刑部颁旨。
回到睿王府后,朱沐峰立即派凌天凌雨两兄弟赶往发配之地,去救楚芳泽那些可怜的族人回京。
凌天凌雨两兄弟,领命离京。
刑部尚书接到了李公公通传的圣旨之后,也立即命人快马加鞭,向全国各个地方的州县传达诏令。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京城之中就贴满了赦免告示。
张氏族人已经被赦无罪,天下皆知!
夜幕降临,赦免恩旨也已经昭告天下。朱沐峰准备将这一喜讯早些告诉楚芳泽,也让终日里闷闷不乐的她高兴高兴,消解她心中对族人们的愧疚之情。
楚芳泽听到了消息之后如释重负,又是开心又是感激。
朱沐峰看见楚芳泽高兴的样子,心中很是慰藉。但是,这两日聚禄殿的动静越来越大,夜里派来的刺客武功越来越高,有时甚至连他都辨不明那些刺客的方位;这个未除的隐患,让朱沐峰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安然度日。
朱沐峰很想借着这个机会,拉近他与楚芳泽之间的距离;他想昼夜都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
他用那双深邃又明亮的黑眸,注视着楚芳泽,玩笑道:“王妃既然如此高兴,是不是应该犒赏一下本王呢?”
楚芳泽冰雪聪明,立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楚芳泽并不是全无感动。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朱沐峰会为她守夜;但是时间一久,聚禄殿派来的人手越来越多,朱沐峰夜里隔空射出的利箭也越来越多,有时候箭破窗纸的声音就如雨点儿冰雹一般密集,她偶尔是有听到察觉的。只是,楚芳泽并不曾与朱沐峰言明,她默默地感受着,这许多年都未曾尝过的被守护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