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不敢说谎,还请父皇为我主持公道!想我堂堂睿王府,在光天白日之下,竟被贼人随意进出;只在儿臣上朝的这短短一个半时辰里,我的王妃就莫名被贼人掳走,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儿臣只能说,这些贼人的幕后,必有位高权重的指使者,这样周密地把握时间迅速行动,他们必是早已经计划周全!”
“原来如此!那这幕后之人是谁,你可有查清?可有证据吗?”
“回父皇的话,这幕后指使之人正是二皇子!”
“朱沐峰,你不要血口喷人!”朱沐祥不见棺材不落泪,自然是要抵赖一番。
“父皇,儿臣不敢妄言!儿臣请传人证,还望父皇恩准!”
“准!”
“传人证——!”李公公依照东明帝的旨意高喊了一声。
问春楼的老鸨和那两个打手被传上殿来。
经过一番盘问,老鸨和伙计们招出了受人胁迫指使的实情。朱沐祥再难辩解。
东明帝借机大怒:“真是可笑啊!朕最宠信的皇子,竟然能对兄长做出如此荒谬之事;当朝的三军统帅,居然会因为‘一时糊涂’就轻易败坏军纪!朱、沐、祥,可见你眼中并无尊长父兄,你心中并无军规法纪!今日朕若不施以惩戒,还不知道你这个逆子日后会做出何等事来!”
东明帝大怒,并不完全是因为楚芳泽在白日里无缘无故地被匪兵绑架,也不是因为睿王府的威严有多么重要。虽然他如今对待朱沐峰已经不再那样冷落,虽然前两日他刚刚嘉封了楚芳泽;但是无论如何,一个身世背景被他深深忌讳的儿媳妇,还不足以让东明帝对自己嫡亲的二儿子施以重罚。
东明帝如此暴跳如雷、大动肝火,事实上他内心真正介怀的,还是元旦佳节他到天坛去祭祖的时候,朱沐祥在聚禄殿中大宴群臣之事。
朱沐祥原本只是想与成国公争个风头,却不曾想到,他那样的做法直接挑战了东明帝的皇威,触犯了他父皇内心深处的底线。
东明帝仔细掂量了一会儿,终于狠下心来:“朕决定,自今日起封二皇子为逸王,赐封地云南,责令其尽快准备,择日赴任!”
这是摆明了的贬黜之辞。
楚芳泽,堂堂睿王正妃,白日里好端端地待在府邸之中,却遭匪兵绑架;这件事说轻则轻,说重则重。朱沐祥千不该万不该,他万万不应借用军营重地去折辱楚芳泽;这其中他又多了一条罪状,叫做“滥用兵权、亵渎军威”。
此事东明帝一心想要严惩,明摆着就是想要借机打压朱沐祥的气焰。旁人就算想要为二皇子求情开脱,都不敢张口,也实在没有理由张口。
朱沐祥一听说父皇要将自己驱逐出京,立刻傻了眼,哭着跪地求饶:“父皇——!儿臣知错,求父皇开恩!儿臣知错,求父皇开恩!……”
任凭朱沐祥怎么连连跪地磕头,东明帝就是不动声色,高高地端起架子紧绷着脸。
“父皇!云南地处偏远,儿臣若是真到了那里,恐怕一年两年都再难见到父皇;到时候父子分离,儿臣定会思念父皇的,难道父皇真的就不会想念儿臣吗?儿臣求父皇开恩!”
“你谋害兄长、违乱军纪,朕赐你封地赴任云南,已经是开了恩典,你还要朕如何开恩?”东明帝虽然板着脸,但是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如此磕头求饶,内心终究还是有几分不舍。
“父皇!儿臣不敢奢求父皇和兄长的原谅,只是……云南之地甚苦,地处荒蛮、天气瘴雾、农耕不收、又多有蛇虫出没,父皇怎么忍心儿臣去受那样的苦?儿臣这次是真的知错了,还望父皇换个惩罚的方式,只要不让儿臣离京,儿臣绝无怨言!”
东明帝俯看着朱沐祥,那样子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他也算达到了目的,借着楚芳泽被绑架这件事,表露了对朱沐祥的警告和贬斥之意,收效显著。
朱沐祥还在不停地磕头求饶。终于,东明帝一摆手收回了成命:“罢了!朕决定没收兵符,再罚你禁足仨月,一会儿下了早朝,就滚回你的聚禄殿去闭门思过!三个月内,不准你过问朝中、军中相关事宜,希望你是真心悔过;如有违反,朕定当重处,君无戏言,你好自为之!”
“儿臣谢父皇开恩!定当深思己过,痛改前非!”朱沐祥言辞恳切,让人想不相信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