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沐峰走到正厅,看见玉茗手中拿的“赃物”,正是前几日晚上自己吩咐云生赐给楚芳泽的那对儿黄玉螭纹镇纸,瞬间明白事情缘由。
云生和紫莲,并排静立在朱沐峰的左右两侧。
玉茗抢先说道:“启禀王爷!这个贱婢偷取府中银两,又偷拿王爷书房的御赐之物,幸好被奴婢撞见认得此物,否则被这个贱人拿出府去换了银两,恐给我睿王府惹出天大的祸端!”
玉茗这一席话也是在向大家暗示:她从小在宫中当差,比楚芳泽“高贵”。
楚芳泽自有一股傲气,端身跪在正厅中央,不卑不亢。
朱沐峰懒得跟玉茗讲话,他要借着楚芳泽的手狠狠地甩玉茗一个嘴巴。良久,他只缓缓地开口,轻声询问芳泽一句:“你为何不解释?”
“回王爷的话,奴婢并没有偷拿府中银两,这对儿黄玉螭纹镇纸也是王爷前些日才赏的,不知王爷是否还记得?”
未待朱沐峰开口,玉茗抢先道:“哈哈……哈哈,简直是笑话!这是太后赏给爷王的御赐之物,王爷怎会赏给你一个小婢女?!”
“没错,本王记得,此物确是本王所赏!当日本王让你收好,只许你在府中使用,不许你拿到外面张扬;这对儿镇纸是上好的书房用具,下次本王再罚你时,不想再看到你把字写得歪歪扭扭变了形迹。怎么?你没有收好吗?”朱沐峰故意在语气中增添了几分严厉。
但是这几分严厉,听在旁人的耳朵里倒像是宠溺。
玉茗的语言中枢仿佛被冻结了,呆愣在原地;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她,此刻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红桃作为下等侍婢,在睿王爷的面前更是没有说话的份。
“姑娘……”红桃拽了拽玉茗的衣襟,提醒道。
朱沐峰不屑理睬。
玉茗仍然怔怔的。半晌,才机械地将手中的那对儿黄玉螭纹镇纸交还给楚芳泽。
云生故意调皮地讽刺她道:“小心别打坏了,可是欺君大罪呀!”
紫莲在一旁掩嘴轻笑。
玉茗终于回过神来,又说道:“禀王爷!就算这对儿黄玉螭纹镇纸是王爷赏赐的,那这一百两银子呢?她一个贱婢哪来这么多的钱?”
朱沐峰看着楚芳泽,心下也有些好奇,说不定从这一百两银子入手,可以找出她的来历。朱沐峰品了口清茶,漫不经心地说道:“嗯,你解释解释吧。”
“回禀王爷!这一百两银子是进入王府那天,清荷乐坊的老班主给奴婢的卖身钱。”楚芳泽不疾不徐地说道。
“胡说!你那条贱命怎么也不值一百两!”玉茗急了,吵嚷道。
云生站在朱沐峰的身侧,厉吼道:“王爷面前,谁敢放肆!”
玉茗知道自己情急冲撞了王爷的威严,揖了个万福礼表示赔罪。
“奴婢这条贱命是不值一百两银子!但是奴婢听老班主说,有人给了他二百两黄金买下清荷乐坊,就为了能够送到睿王府里来。奴婢也不知何故,自己这条贱命竟然这样值钱!”楚芳泽这番话掷地有声。
玉茗没什么反应。红桃站在一旁却心虚得很。
朱沐峰不屑再多看玉茗一眼,故作不耐烦状,打发她道:“好啦。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既然都说明白了,就退下吧。”
这样一场闹下来,让朱沐峰再次确定了他心中得到的答案——楚芳泽真的不是朱沐祥派来的奸细。而且,那个真正的奸细红桃,处处针对楚芳泽,楚芳泽就这么轻易地被人抓住把柄……再加上这些日子的观察,朱沐峰对楚芳泽的脾气性格多少有些了解——很显然她并不是当细作的这块料。恭妃也不可能派一个这样的婢女来当眼线。
那么她到底是谁呢?或者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她是进京为父亲寻友报恩的?误入戏班,又被卖到王府,那也太巧了吧?
正厅中已经没有了别人。云生开口道:“王爷,云生觉得那个红桃有问题。”
“说来听听。”
“您想啊,她是清荷乐坊的姑娘,又是和楚姑娘一同入府的,她却站在玉茗一伙儿,处处与楚姑娘作对;就算她要巴结玉茗,这也做得太过分了一些。要不要云生私下里多留意留意她?”
“没有必要了。你还是多留意留意漂亮姑娘,什么时候遇到喜欢的,尽管开口!本王一定替你下聘,嗯?”